了,树丛飞快地摇晃了一下,黑色的人影猛地蹿了出来!刘大麻子悚然一惊,脚下使力,往地上猛地一蹬人便如旱地拔葱朝后栽去,在地上滚了一轮,他将弓箭一掷,从腰背后拽出一把幼儿手臂长的短刀,刀光一闪,便朝前劈去!同时胸腹收紧,要把示警的声音从嗓子里吼出来!
但他已经来不及了。
一支被漆成黑色的弩箭不知从何而来,迅驰无比牢牢地钉在刘大麻子的咽喉正中,将他那些愤怒和恐惧掺杂的嘶吼全部憋回胸膛,他不由松开手捂住伤口,却没摸到粘腻的鲜血。他有些迷惑,却又迷迷糊糊地想到:“这是箭堵住了伤口,血出不来……”
这是刘大麻子在世间最后一个念头了。
短刀落在松软的泥土上,没有半点声音。跟在短刀之后倒下的,是刘大麻子高大干瘦身体,将要落地,却被人扶了一下,轻轻放到地上,响动绝不比一只兔子发出的大。凶手回头做了个手势,会同赶上来的同伴又一起消失在树林中。
二十个人,三人一组的护卫多用匕首弩箭,很快就将土匪们放出的眼线一一剿灭,这对他们实在算不上难事,更加险恶的场面他们都经历过,对付如今这一伙不入流,半民半匪的山匪,即使不是手到擒来,也算杀鸡用牛刀。
义翻天心惊肉跳已经有一会儿。两个眼线是联宗的弟兄,一向机警可靠,但是这次在传声给兄弟们让他们赶紧出来埋伏之外,便再也没有动静了。三十多号人散在林子里,就跟撒胡椒面儿一样,东一点西一点,藏在树丛里,连人都看不见。义翻天身边只有一直跟着他的几个老兄弟,现在脸上也沉重得很。
“义爷,这味道不对啊。”叫赖虎头的土匪脸上有道从左眼角到右脸颊横贯的巨大伤疤,看着委实丑陋凶恶,但是性子却极谨慎。他看看周遭阴沉沉的树林,心里发毛,小心地凑到义翻天耳边嘀咕:“这往日里,现在大家都杀作一团了,但是今天怎地这么静!”
皱皱眉头,义翻天低声回他道:“那肥羊拉着车呢,这路又窄又烂,这些天还下雨!怎么能走得快!”说到这里他肚里就是一团火,又骂道:“叫你们上上心,好好开路,没一个听我的!”
赖虎头涎着脸小意讨好,又叫苦,又不忘给自己洗白:“义爷的话谁敢不听!但路实在是太难开了!这可不是庄稼地,一铁锹下去只能铲个土皮,那铲子又只得几把,兄弟们拢共才几个呢?能开出这条路,实在不易了!”
听赖虎头说完,义翻天没好气地啐他:“当我不知道呢!你们几个连锹把都没摸几回!全靠新入伙的兄弟支撑,我常跟你们说,要做大事,便得吃苦!可见没人听我的!噤声!”这个山匪大头领脸色难看,他像是自言自语道:“一点声气都没有!说不得,今天我们兄弟一个不好就得交代在这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