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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匪患(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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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沉的林子,便是青天白日也看不分明,更何况现在的鬼天气。山路果然被几块巨大的落石堵了,不过那被人撬动的痕迹实在太明显,连遮一遮做个掩饰都嫌麻烦。

    车夫把车停在山下,连同马匹一起。护卫们弃了在林子里累赘的长枪,有人用马车里摸出了只有前臂长的硬弩——这是实打实违禁的东西,夹钢的弓臂,三股牛筋拉的弓弦,三棱无羽箭,二十步之内,非死即伤。

    李永仲换了身装束,他换下鼠灰的大氅同内里的靛青暗云纹的直裰,同护卫一样穿了深靛的裋褐带了腰刀,要说不同,大约就是他腰间别了把手铳。现在他看起来绝不像富顺李家那个看上去斯文得如同读书人,精明强干的年轻家主,倒是杀气腾腾,很似吃断头饭的军汉。

    探路的护卫脚步匆匆地回来了,对着何泰和李永仲一抱拳,道:“仲官儿,管事,这山上果然有古怪,道路新鲜,连脚印都没看着几个,像是刚挖出来的,潦草得很,绝不像正经的马队。”

    “连做匪都不用心,”何泰听了转脸同李永仲一笑,“难怪没怎么听见名声。”

    “要能叫你听见名声,”李永仲不理他的玩笑话,一边检查着身上武器,一边慢条斯理地说:“怕是孟婆汤都喝了两轮。”

    附近的护卫听了哄地一笑,有胆大的便刻意放低了嗓门笑说:“管事,孟婆她老人家长啥个样子?”

    何泰笑着啐了一口,道:“你们这些兔崽子,连大爷我都敢顽笑了,今个儿晚上教你们吃豆饭,连盐都不给!”

    如此笑了一笑,队伍忽然就静下来,蒸腾的杀意混入了雾气,天地肃杀,连鸟雀都噤了声息。二十个人悄无声息地散入了树林,三人一组,兔起鹊落,身形在林间一晃,便失去了踪影。

    年轻的护卫首领紧了紧腕上的精钢护腕,想了想还是忍不住对李永仲道:“依我看,仲官儿你还是别进去了,不过几个毛贼,万一你有个好歹,到时候才是后悔莫及。”

    李永仲轻笑一声,自顾自地把脚上厚重的黑布面棉靴换成亚麻薄底牛皮快靴,他拍拍何泰的肩膀,言简意赅地吐出三个字:“别废话。”

    刘大麻子躲在一棵两人环抱的猪屎楠背后,他动作极轻,连树皮上的青苔都没蹭落,屏气凝神地等待将要出现的马队。但之前的脚步声,车轮声,马蹄声忽然就消失了,只剩下枝叶摇曳发出沙沙的,仿佛浪涛般的摩擦声。

    他一点一点地皱起眉头,慢慢地拉紧弓弦,几次生死关头给刘大麻子留下的宝贵财富在此时发挥了最大的作用,想也不想,刘大麻子猛地松手,离弦之箭飞快地往前方不远处的树丛射过去!他死死咬住嘴唇,留了几分侥幸,希望只是些野兔雉鸡,怕放声一喊,惊动了这只难得的肥羊。

    但刘大麻子的希望落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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