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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在萧墙之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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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让我失望!”

    同挑水工没有分别的一身深靛裋褐,只在脖上缠了张本白的手巾,李沛极沉稳地一笑,道:“仲官儿把新井交到我手上,也是把身家性命交过来了,这是信我这个人,更不要说我们还是没出五服的兄弟,我岂能不尽心力?”

    李沛是二房的庶子,比李永仲还大着几岁,日子却比他过得苦多了。他生母是二房老爷书房里伺候的婢女,某日老爷吃醉了酒,就生出李沛来。嫡母不是个能容人的肚量,李沛幼年过得凄惨,若不是李齐偶尔还会敲打二房几下,怕现在坟头上草都有一人高了。

    李永仲十二岁那年,李齐将几口老井分拨给两个儿子,李永伯自不待说,一月下来产盐不足过去八成,李永仲却从此入了李齐青眼,逐渐让他参与到盐井的管理中来。度其本心,大约是想给长子留个能干的兄弟,却没想到李永伯是扶不起来的膏粱,这才有李齐临死前的一番故事。

    三年前,李永仲从李家众多子弟当中独独挑了李沛一个跟他去贵州行盐。路上遇到山洪,李永仲险些坠入深涧,是李沛一把拉住他,这才没让李家最能干的新生代化为山间厉鬼,回了富顺,李永仲提了李沛做了个三等的管事算作报恩,却发现他做事细致,又体恤挑水工辛苦,从不无故克扣,在他管事的井上,从上到下都是交口称赞。

    从三等管事到一等管事,旁人要用十年时间苦熬,李沛却只用三年,看得眼睛发红的人不在少数,更有他嫡母在二房老爷边上吹枕头风,要拿他嫡出的兄弟占他的差事,李沛听说之后往二房大门前一跪,不说不动,此事立刻风传,都说李家二房不慈,他跪了三日,方保住差事。

    别人都说李沛是愚孝,李永仲却同王焕之说:“他是个心狠聪明的,却又知道规矩礼法,我那个二叔,纯粹瞎了眼睛,这样的儿子,嫡嫡庶庶又有什么关系?”

    王焕之意味深长地看他一眼,方道:“世间有眼无珠的人从来太多。纵然是亲父子,对面不相识的事也是时常有之。我们不知道便罢了,知道了必不会放过。”提了李沛来做了一等的大管事,专管这口新开的盐井,李沛果然不负众望。

    李家十来口盐井,遍布富顺各处,等李永仲一行人全部跑下来,日头已经颤巍巍地升至半空,冬日的阳光寡淡,晒在人身上并不如何暖和。这二三十里路跑下来,虽然并不很远,但却颇费精力,李永仲同王焕之尚好,其余人皆是步行,累乏得直不起腰。

    李永仲看看日头,又同王焕之商议了一回,方强打起精神道:“快着些,今天大家都辛苦了,等回了府里,上账房每人支半两银子。一会儿大家好好吃顿饭,下午还有事做,都给我打起精神来。”

    随从几个听到有银子拿,塌了半截的腰杆子顿时直起来,顿时眉开眼笑,中气都足了不少:“是!谢仲官儿的赏!”

    李永仲笑骂:“你们这些人见钱眼开啊!”

    有伶俐的随从便回道:“领仲官儿的钱如何不高兴?我们跟仲官儿从来一条心!”

    PS:昨天和朋友吃饭去了,更新断掉一天,痛彻心肺啊……记在账上,上架那天还账,就此立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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