姨娘本来就是大家闺秀出身,礼数上错不了的。”
如冰冷笑一下,没再接话。
顾卿晚很快便换了一身出门穿的,挑不出任何错的蓝色长褙子。她被带到秋爽院,院子里站满了宫人,显得非常肃穆,顾卿晚却有种鸠占鹊巢之感。
她垂着头,跟随在如冰身后进了屋,如冰打手势令她稍等,自行进了内殿禀报。
接着便响起了一道有些漫不经心,高高在上的声音,“传进来吧。”
如冰又出来,顾卿晚才迈步垂首进了内殿。
太后和礼亲王妃都坐在迎面的罗汉床上,顾卿晚垂着头,便只看到一角绣着金凤的正红色华丽裙摆。
见地上已经放好了蒲团,她动作舒缓规矩的跪下行了礼,道:“妾见过太后,太后金安,见过王妃。”
顾卿晚感受到一道微锐的视线落在了她的身上,带着些许审视和高高在上的轻蔑之意。
她纹丝不动的跪着,心里却腹诽不已。
从前她是见过太后的,那时候祖父还是皇帝的师父,太后态度亲和并不难相处,如今显然时移世易,都是变脸的能手,也不怕变着变着脸抽筋,神经失常。
“就是你救了王妃?”
太后的声音响起,顾卿晚中规中矩的回道:“是。”
太后又道:“不要如此拘谨,你救了王妃,哀家该重重的赏赐才是,你说说,想要点什么。”
顾卿晚还没回答,礼亲王妃便笑着道:“既然太后都说不必拘谨,卿晚便先起来吧。”
顾卿晚禁不住略抬眸看了一眼,正好迎上礼亲王妃含笑的眼眸。
礼亲王妃半靠在罗汉床上,身上还穿着半新不旧的宽松常服,并不曾特意梳妆,脸上还没恢复血色,不过精神瞧着却好了许多,笑容中带着几分亲近和感谢,暖暖的,有安抚之意。
顾卿晚心头一暖,尚未应声,太后便道:“倒是哀家的不是,竟忘记平身了,瑶儿,你亲自扶这姨娘起来吧。”
太后的样子倒表现的不知道顾卿晚是谁,也不认识一般。
顾卿晚心里冷笑,便有人轻移莲步走到了近前,紫色的如水裙摆微晃,扶住了顾卿晚,含笑的声音响起,道:“顾姐姐多跪一会儿王妃便心疼了,王妃对顾姐姐真是好,王妃待师兄的妾室都这样和蔼可亲,以后还不得将儿媳妇捧在手心里疼爱?谁做了王妃的儿媳,可真是要享大福气了。”
是云瑶郡主的声音,顾卿晚抬眸,迎上云瑶郡主冷气飕飕的眼睛,顿时觉得这女人扶在自己身上的手像缠了条毒蛇一样恶心厌烦。
怎么哪儿都有她!
顾卿晚正想着,云瑶郡主便眯着眼一笑,放在顾卿晚手臂上的手骤然用力,竟然掐了顾卿晚一下。
她眼眸中有股冷笑一闪而过,挑衅的睥睨着顾卿晚。
显然这女人是料定了,自己不会惊叫出声,在太后面前失仪,也不敢当面闹开,因为云瑶郡主是跟着太后来的,就算她闹开,太后也会觉得被个妾室打了脸,更会包庇云瑶郡主。
云瑶郡主得意洋洋,顾卿晚却面色不变,却顿将整个身体的重量都突然压在了云瑶郡主的身上,她猛然靠着云瑶郡主站起身来,借着裙摆,狠狠在云瑶郡主的脚面上碾压而过。
云瑶郡主显然没料到顾卿晚当着太后的面,就敢这个大胆的直接还击回来。
她没防备,脚上一疼,又被顾卿晚的全部重量一压,顿时叫了一声,踉跄了下,身体一歪往地上倒去。
“啊!”
顾卿晚也尖叫一声,跟着往下倒,顿时便重重的,死死的,毫不留情的压在了云瑶郡主身上。
被当成肉垫的云瑶郡主闷哼一声,整个侧脸重重撞上地面,牙齿都是麻的,整齐华丽的鬓发瞬间钗环散落,狼狈不堪。
“郡主,对不住,我不是故意的,我……”顾卿晚惊慌的要站起身来,结果一下子竟没站起来,也不知是被吓的腿软手软了,还是踩到了裙子,起了一下又重重跌了回去,再次将云瑶郡主当成肉垫砸了个结实。
她的手肘更是曲起,用肘关节狠狠往云瑶郡主的腰腹上撞了下。云瑶郡主再度闷哼,脸色发白,额头满汗,被压在地上扭曲的脸更加狰狞起来。
这一幕发生的太快,太突然,以至于屋里人都没反应过来,这会子太后才怒目拍打着桌子,道:“还不快将郡主搀扶起来!”
宫女们惊过神来,纷纷上前,抓起顾卿晚,搀扶云瑶郡主。
顾卿晚一脸惊惶,不知所措的连声道:“太后赎罪,妾面见太后,心中敬畏,腿上无力,没想到郡主体弱,不比宫女丫鬟结实壮硕,竟然承受不住妾的重量,压倒了郡主,妾有罪。”
云瑶郡主被扶了起来,发髻半散,听顾卿晚如此说,简直气的要喷火。
将她成这样,竟然还要给她按上一个体弱无力的毛病,这若是传扬出去,她扶个人都扶不住,还了得?
哪家愿意娶个体弱的主母回去啊!
可是顾卿晚一口咬定,她是见了太后敬畏的关系,腿软无力,云瑶郡主也没法分辨。
就像她拧顾卿晚一样,她闹腾着说顾卿晚是有意的,顾卿晚只不承认,就算太后偏袒她,礼亲王妃也要不快而对她生出不满来。
上次礼亲王妃便因表哥的事儿,对她有些看法了,这次再当面和王妃的救命恩人交恶,岂不是更要不好。
云瑶郡主张了张嘴,竟然有苦说不出。
这个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