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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一三 鄢陵旧恨(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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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听不懂女真人说话,不过有几个名字还是识得的,加上那些看守说话时手舞足蹈——我大概弄明白,这回瞿安竟然是朝金人的‘二太子’完颜宗望动手,才给捉了。完颜宗望本来那天一早就要启程北返,就因为瞿安来了这一下,虽然没伤到他,但把他领军的旗换了,弄得耽搁了一个时辰才走。换作平时,他怎么也得亲审一审这个‘换旗刀’,可这趟北还不是他一个人的事,两将要一道掳提大宋帝王宗室数百人北去,大军随行,早是议定,故此绝不可为这一点意外再多作停留。严惩‘换旗刀’之责自然便交给了留守汴京的下属金人指挥使。也是这指挥使迎来送往忙了一整天,所以到了那天将近半夜都还没来得及提审瞿安——才给我赶上了。若是真给架去了他跟前,恐怕瞿安的性命未必捡得回来。

    “我将那些看守尽数格毙,看瞿安真是奄奄一息,想要背他走,谁知他还不肯。他明明手都抬不起,但每次我想扶他起来,他都拱起腕来意示反对。我问他何意,他也不说话,一声不出。我以为金人弄坏了他喉咙,扳他口舌来看,他挣不开才把头侧开了张嘴——我还道是眼花——他张嘴之际,喉里竟然穿射出一枚钢针来,在那柱子上钉得牢牢的——这要是对着了人,再是什么高手只怕也消送命。

    “他此时才露一脸无可奈何之色,开口怪我为何来坏他的事。——你道是如何?他与我说,他这趟却竟是故意被捉的——他唯一真正想要杀的,就只有将要去见的那个金人指挥使。

    “我确实该早些想到——他从来都是先杀人,后换旗,这回换旗而不杀人,本不寻常,好似是为了引起金人之注意一般;最重要的是,凭他那先知先觉的本事,要不是自己想被抓,谁能埋伏到他?可如此我越发不解,既然连完颜宗望的旗都能换,那杀了这‘二太子’也不见得有什么难——他为何‘舍大求小’,弄到这般田地,只图杀一个指挥使?

    “我一再追问,他才肯将实情都说了。果然人不会无缘无故做什么事,也不会无缘无故地就变了——这事情的根源,还是在于当年鄢家突火枪案。靖康之变前,宋一直以辽为敌,与金表面和睦,实际自然各有盘算。鄢家一向吃的是京城饭,和什么‘食菜事魔’没半点关系相通,倒是常有京中密信来,以瞿安所知,要鄢家研造‘突火枪’的不是什么造反菜农,反倒正是大宋朝的天子。辽人金人均以勇猛善战著称,大宋虽城墙年年加固,禁军人数众多,可与敌之装备武器实在也是伯仲,若遭来犯,也并无制胜把握。据说是有人举荐京畿鄢家,说鄢家曾造异器立功,若能再研造一两件更具破坏之力的异器与禁军配备,哪怕仅能造出少量,配成一支小队,也是极大的威慑。于是鄢家从政和年间便受命,秘密营造,直至宣和年间,火器试了又试,图纸改了又改,终于接近完成,为谨慎故,并未立时上报,打算制出两件可演示之成品再奏喜功——宣和二年宋金订下‘海上之盟’,联图灭辽,来往甚密,年中有个金使进京,无意中发现了鄢家采买材料的一些蛛丝马迹。机造牵涉丁人众多,总也有几个不谨慎的,给人刻意一打探露了行藏,金使立时入殿质问当朝天子——也便是今称徽宗的那位——言及双方今日已是盟友,缘何如此重要之事却从未与盟友告知。也是徽宗反应不及,手段又太软,不肯当时与金使翻脸,一心只求灭辽和盟稳固,便推称不知,说会彻查此事。那金使不依不饶,要他立时下旨去捉来问话,徽宗只得照办,禁军当时便去往京畿,将鄢家围了。瞿安恐怕是鄢府上下唯一一个提早预感到大难临头的——他不知何事,只自觉在家中心惊肉跳,与父母兄姊讲,却也无人听信他。他忍不得那般头晕目眩的感觉,独自一人跑去府外——也只早了那么几步跑远,方列禁军便转过街角直奔府第而来。他在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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