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的资质,若是能拜在我门下,继承我的衣钵,随我身处世外,潜心修行,再大的祸患也将消除于无形,将来为天神所庇佑,参透天机,羽化登仙,也并非不可能……”他见屋内几人抿唇而笑,不以为然,不由抬高声音,“你们笑什么?不相信我说的话?哼哼,你们可知我今年的岁数?不妨都来猜猜。”
这个年代,古稀老人尚不多见,雷牧歌想着老师韩易的年纪,试着猜测:“大祭师已过仗朝之年?”
卓顿轻轻摇头。
“那是耄耋之年?”雷牧歌又道。
卓顿淡淡笑道:“原来在世人眼中我竟这样年轻。”
此话一出,连同秦惊羽都吃了一惊,肃然起敬:“大祭师已经年过期颐高寿?”乖乖,真是没看出来,头发都还没白,竟过了百岁高龄了!
“期颐,又算得了什么。”卓顿仍是摇头,见几人已经石化,笑道,“其实我自己都不太记得了,花甲重开之时我还经常掐算自己的圆寂之日,自从过了古稀双庆,这岁数于我只是个数字而已,记它有何用?不记不想,不知不觉,又是悠悠数十载了。”
古稀双庆,一百四十岁,真的假的?
秦惊羽脱口道:“莫非大祭师已是神仙?”
卓顿摇头,正色道:“我不是神,但我是这个世界上最接近于神的人。”
无视几人惊悚的目光,他直直看向萧焰:“我有心收你为徒,你怎么说?”
萧焰轻笑:“谢大祭师抬爱,可惜我已有师父,恕难从命。”
卓顿蹙眉道:“我看上你,是你前世修来的福气,你怎么如此不珍惜?有了师父又有什么关系,弃了便是!”
“大祭师此话差矣,一日为师,终身为师,我没兴趣改投他门。”萧焰眸光流转,忽然指着不远处的雷牧歌道,“这位雷公子天资卓越,文武双全,乃是难得的青年才俊,比我不知强了多少倍,大祭师何不考虑下他?”
秦惊羽听得哭笑不得,这人可真会转移矛盾,自己不愿倒也罢了,还非得把旁人也拉下水!
卓顿之前注意力全在萧焰身上,闻得此言,目光转移,先看她一眼,微有怔愣,再徐徐看向雷牧歌,上下打量,眼眸倒是又亮了一亮:“你叫什么名字?”
雷牧歌抱拳朗笑:“大祭师有礼,在下雷牧歌。”
卓顿见他态度不卑不亢,心里生出几分好感,点头道:“你想拜我为师吗?”虽然资质稍逊,倒也差不太多,一日之中竟见到两名少年英才,实在难得!
这回答有些难度了,肯定不能答是,但是如果拒绝,折其颜面,也是大大的不妥,须知那少年多杰的一个玩笑就险些让人送命,而这位大祭师在族中地位崇高,被族人敬若神明,要是连遭拒绝,当场发怒,后果想必不会太好!
只见雷牧歌面露歉意,淡然道:“并非雷某不愿,只是雷某一介武夫,早年从军,历经百战,性情暴烈,身上的血腥杀戮太多太重,只怕会玷污大祭师的清修净地,还是萧公子淡泊如水,仙人之姿,更为适合一些。”微顿一下,看看萧焰,又道,“大祭师有此心意,萧公子自当惜福,又何必拒绝?”
一脚皮球,又给他踢了回去!
萧焰呵呵一笑:“放下屠刀,立地成佛,说的正是雷公子。”
雷牧歌丝毫不让:“无牵无挂,有空有闲,萧公子一身轻松,必定事半功倍。”
他二人唇枪舌剑,争辩不休,那卓顿在旁听得不怒反笑:“哈哈,这些年来,族中不知有多少优秀少年跪在我门外,想拜我为师,都被我断然拒绝,就连那族长之子多杰,我也嫌他天赋虽好,但灵气不够,都只送他个能与主人心意相通的袖狗,而没有收下他……别人求都求不来的好事,却被你们当做烫手山芋推来推去,是何道理?”
秦惊羽赶紧赔着笑脸:“小子不懂事,大祭师莫要生气……”
卓顿摇头:“我没生气,收徒既是命定之缘,又须心诚自愿,我也不会强求,只是——”他看了萧焰一眼,长声叹道,“少年人不知天高地厚,你今天不愿跟我修行,化解血光之灾,他日生死大劫,到那个时候,莫要再来埋怨后悔!”
秦惊羽眼皮一跳,听他这口气,说得有板有眼,难不成将来真有其事?
眸光不自觉投向萧焰,但见那俊脸上已不再是初初坠崖时的苍白,而是一种健康的浅麦色,看来那鹰血鹰肉很是养人,他的伤势已经大好,再看他身姿端直,气质内敛,举止优雅中又暗蕴力度,怎么看也不像短命的人!
再说,以他的武功,世间难有敌手,这血光之灾,从何说起?
正想着,却听得他一声淡笑,眼神飘忽,轻轻启口。
“不怨,不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