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无艳,一张琴伴着他——江怀,一群人围在他身后,一把大戟握在手——他们在蓄势以待!
我听不到琴声是否已响起,但我看到了江怀已举起戟,向梅无艳而去——他身后的人都在动,他们试图把梅无艳围起来!
梅无艳的表情清冷淡雅,此时,双手轻放琴弦上,脸微抬,发丝被风舞动,而他的眼,看向了这里——他得专心应战,怎么又看过来?
对上他的眼,那里面是风轻云淡的飘渺,飘渺中,有一点细微的东西,像二月春风,燕尾剪过暖江时,引起的那一点点涟漪——那一点涟漪像他之前的琴音,拨动了我心里某个最柔软的弦——而那不是波涛汹涌的震动,是一种清雅带给我的意境——不错,就是意境!
是一种舒畅的感觉!仿佛空山新雨后的舒畅!
又仿佛是站在浮云漫漫、眺望无边山头般的写意!
那只是一个眼神,却带给我如此多的遐想——真是奇妙的感觉,而他的手指已拨动,我听不到,却仿佛又听到了,心里流淌着一阵琴音——这琴音,使我完全无法感觉到,所谓江湖纷争的血腥!
什么东西在飞溅?
眼前有什么在蹦落!
我回了神,发现半空中有碎石在溅,而且是从其他地方蹦来的!
下意识地看向山下,发现,战争开始了!
火炮在向内攻击,炮子出炮口的那一刻,有耀眼的火花闪过!
也正如我先前所料的,炮的射程范围,还到不了这个高度,只把山石轰得是乱七八糟,四处横飞。
但下面,已是硝烟弥漫——有人在此时拉开了我,是清风。
她与明月一旁一个把我夹在了中心,而偶有飞来的碎石,都会被她们水袖一挥,飞落它处。
她们的眼却是不看那些落石的,只是看向梅无艳那里。
我随着她们的目光再度转向场中,看到了一副奇景——江怀,原本是拿着戟冲向梅无艳而去的,此时却是紧皱眉头地立在离梅无艳仅有一米左右的所在,他那高举在手的一戟,就停在梅无艳的头顶!
而那一戟下去似乎就会伤到梅无艳,但那一戟也似乎根本就无法挥下去——他的手在紧握着戟柄,他的脸色已从红色变得酱红,而且眉头越皱越深!
再看其他人,楼山此刻是双眼暴突,原本就大的眼此时更是无法形容的夸张,而那满脸的炸胡,正在不停地抖动,像筛糠一般地抖动,嘴也在抽搐,额上已见汗——他身边的游四海似乎更为难受,年少的脸已成青白,豆大的汗珠在滚落——再看其他几十人,他们都已停止了原来的攻势,或弯腰或蹲着,还有的甚至抱住了头颅,塞着耳朵,窝着身子地在地上打滚!
他们也算是有点功力的头目们,但此时脸上的表情,全都是很痛苦、非常痛苦!
那让我记起自己曾在去医院探望生病的朋友时,路过产房附近,看到待产的女子在撕心裂肺地扭曲着脸叫喊时的痛苦!
而世上最痛的痛,也就是一个新生命来到这个世界时,从女子体内出来的那一刻!
而他们,似乎比那还痛!
天!
他们如此的反应,而梅无艳——仍是云淡风轻!
有风过,他紫袍飞舞,发丝飞扬、手指轻动——我看到,江怀突然扔下了戟,原地坐下,盘膝、横着合掌,紧闭双眼——他在做什么?
像是僧人在打坐?
其他人似乎也才反应过来,俱都原地坐下,包括那在地上滚着的,也努力坐起,全都盘膝打起了坐。
我想起了练武人的内力一说!
以琴为器,根本不会像我所看过的周星驰拍的影片《功夫》里那样夸张!
《功夫》里,是电脑制作的效果,琴音真正能杀人,是因为它以音发出的气,除了会贯破耳膜的那种尖厉外,真正可怕的地方,在于它是在用内力而发!
一个武人,必须得是内外兼修!
如果外功差些,没有内功,情况还不要紧,顶多就是花拳绣腿地走走招式!但如果外功越好,而内功跟随不上的话,那久而久之,是会得内伤的。
而现在,梅无艳却是在用内力催动琴音,他如此年少,内力竟也到了如此火候?
那是寻常人得用多少年才能修炼成的火候?
他的武功,深不可测!
而那些人,也只有用内力来抵抗他指下的琴音!
没有招式的互相拆解,只有内力的抗衡!
内力稍差的,已抵受不住,开始张开口,吐出血来——血如注,让我避开眼,只去看那个江怀——只要他一声令下,这些人就不必再受这种苦;只要他愿意放下他的坚持和所谓的面子问题,他们就能解除这种压力,专心投入到与官府的抗争中去!
这时,我发现身边的清风与明月也都皱起眉头,席地而坐,同样地开始盘膝打坐。而她俩的脸色,已有些苍白。
看来,她二人的内力也是极强的,才能坚持到这时才有了反应!
如果我没有吃下那颗药丸呢?
现在会是什么样子?
恐怕早已吐血而亡!
刚才也明明看到那些人中有的也在试图堵上耳朵,避免琴音,却不见有效果,依然面孔扭曲——看来,这其中,不只是听不听得见的问题,还有更重要的原因——琴音在席卷他们的心神!
而我服下的那颗药丸,应该同时具有镇定心神的作用。
梅无艳来之前,就已想到了这些,并已做好了充分准备?
我乱想着,看到此时江怀的额上,已渗出如雨一般的汗水,他身后的多人已吐血,并当场昏了过去——我笃定的认为那些人只是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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