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月城,城中。
我走在街上,人头攒动,到处都是红男绿女,没有了昨日以前的冷清。如果一整个冬天街上都能有这么多人的话,那商家可就乐坏了。
而今天,是个特殊的日子,宏王朝的第三位王在今日登基。
整个城池,清水洒路,家家户户高挂红灯,个个都穿着新衣(没新衣的,也是尽量把最好的衣服拿出来),一眼望去,整条街上是鲜亮一片,喜庆得很。
而新王登基的公告已贴满所有的大街小巷,百姓们似乎也被这突来的事情搞得有点晕头转向,但在他们眼里,谁当王都一样,只要能让他们吃饱穿暖就行。
二十年前,这整个智泱国还处在一片水深火热中,那时还是乱世天下,后来被这朝的第一位王--元王,统一了天下,平定了所有的枭雄,才使混乱了几十年的国家安定下来。
记得在小渔村听说那青刀当时隐居时,也正是乱世之时(他是最后一个隐进小渔村的),所以他的恶行才那么嚣张,而事后被揭发,也没有太明显的所谓的“身败名裂”,因为那时是乱世之末,没有太多人能顾及这些。在他隐后没多久,整个国家的形势便已尘埃落定了。
元王定天下短短数年后,便病逝,留下幼子和寡妻,而他的大儿子煜便顺理成章地被一班老臣辅佐成王。
接下来,似乎与我那个世界清朝初期的历史很像,辅佐的大臣们均是开国的元勋,个个是有资历有功劳有派头有势力的,于是,心里并不把那小王子看在眼里,而渐渐的霸揽了整个王朝的朝廷。
随着煜王渐渐长大,他的懦弱让那批老臣更加不放在眼里,同我知道的清朝历史不一样的是,清朝的第三世皇帝康熙是千古难得一见的英主,所以连鳌拜那样的权倾天下的满州第一勇士也能智擒,而他的功绩更不用多谈。
这个煜王却是被一干老臣摆布着,十足的傀儡。朝中的老臣又分为两派,也亏得是两派,这十几年来相互牵制,才没有弄出江山易主的事情,但现在,突然之间,换了一位王?
而且听说那两派的主脑及一干拥护者也都在一夜之间被定罪的定罪、被抓的抓、被革职的革职、被流放的流放,也有的被杀头的杀头
总之,很奇怪的在突然之间,朝廷内就被重新整顿一新,在没有了功高震主的老臣牵制的同时,又换上了比较英明果敢的烨王,这其中真是透着古怪。
这位烨王有如此厉害?比那建立盛世王朝的康熙还要厉害?
但就我目前从摘星阁冷夫人那儿所了解到的,这烨王虽是煜王的亲弟弟,却在几年前就被那班老臣使了套,扣了个帽子,弄到边疆去了,他们是看出了这个烨王的才智性情,有可能威胁他们的地位而早早为除后患的弄走了吗?
但这个烨王又是怎么翻身的?竟然能如此厉害,翻得如此悄无声息,最重要的是,竟然没有引起动乱,也没有引起战争,便这样和平地解决了?
现在,那些百姓却没有想那么多,整个街上有一种蠢蠢的骚动,说不清这些人是兴奋还是不安,总之官府里下了通文,举国同庆,大家就要着红裹绿,而且同时会大赦天下,减免赋税。
这最后一项,提起了百姓的兴致,这才能更踊跃地跑到街上来,放着鞭炮、打着锣鼓,为这大喜的日子锦上添花地助兴。
只是,现在街上的人,有不少却是冲着我这里在指指点点的,还有不少在交头接耳--
我现在很想带个遮面的纱帽,躲过这种聚焦的目光。
准确地说,那些人不是在看我,我既没脸上长花,也没头上长眼,更没有不小心地长出三只胳膊四条腿,没有那本事引来如此多注目的眼光。
他们会那么热情地关注我们,是因为我的一左一右,跟着两个人,两个闪闪发光的人。
一个是乐陶,一个是云蓝衣。
在清晨享用过摘星阁的早膳后,冷宛月容提议让我们到寒月城中看看,说这是难遇的大典之日,整个城池包括整个智泱国都会在这一日格外得热闹,官府会组织一些庆典活动,百姓家能参与的也会很多。
总之,今天是人最多的一天--
我听了心中一动,决定出来!
一来是为了看看热闹,二来是不想呆在那处处有机关、处处不敢落脚的摘星阁,三来嘛
呵呵,我要的就是人最多的一天,有利于我出行的目的。
而今早出摘星阁时,我才知道,那条暗道是早已通出了城外的,因为是地底直通的道,少了许多弯路,所以在那么短的时间便能出了城很远的一段距离。
现在,我看看自己左右两侧,真实地感受到了什么叫“对比”!
就算我穿上金缕衣,这二人穿上那粗布糙衣,也无法掩盖他们的光芒,使我能在他们跟前亮起来一些。
他们是天上的星辰,而我是地上铺路的一颗石子--
外表上,就是这种差别!
今天似乎家家户户都涌出了门外,那些大姑娘小媳妇也显得格外多。
在我们所过之处,都能听到一些抽气声,然后是窃窃私语和“咯咯”的娇笑声,我顺着声音看去,便能看到或三五成群聚在门前、或独自一个掩在半开的门后--
一个个脸上飞红,眼神含羞带怯,把那姑娘家的小小心思、春心萌动都放在了含情如水的眼里--
而她们的眼,是望着我身边这两位的!
如果只一位出来,也不会有这么大的效应,正如我先前猜测的,出众的人,汇到一起,那声势让人想不注意都难!
夹在中间的我,尴尬,尤其被那些不只姑娘和小媳妇,包括老人、男人和小孩的目光与私语在评判时,我就只能对自己说,让他们陪着出来,真得是大错特错。
尤其是我没有想到,这城中是很热闹,但却热闹到我们入了城才知道,必须得弃车步行。
街上人太多了,马车难行,只好让车在城外等,而我们徒步行走的结果,就是现在一览无遗地被“观赏”。
至从昨日那个回报“江山易主”消息的人进来后,冷宛月容就一副莫名激动的样子,她脸上隐隐的兴奋让我诧异,摘星阁难道还关心国家大事?
而她接下来又问了那个人一些问题,问“月都”是否有什么异常,是否发生过什么暴动之类的不安定因素,是否在换新王的过程中有什么兵变的事情
当然她原本的话不是这么问的,这只是我的归纳!
然后她似乎想起了什么事,起身告辞,便出去了,留下我、乐陶和云蓝衣--
直到晚上我才有机会向这个冷夫人提及眯眯一事。
而她非常痛快的答应了要帮这个忙,她语气中的痛快,足以证明她的话是十分有决定性的,不需要他的丈夫来决定。
看来冷秋蝉不在阁中的时候,是这个女人在打理阁中的一切,而她的能力应该是非常出色的,不然冷秋蝉不会全权交代于她,那些下属也不会对她那般惟命是从,而不仅仅是对一个当家主母的恭敬。
但,乐陶在提出要支付摘星阁相应报酬的时候,冷宛月容却笑着拒绝了。
乐陶当时听了她的好意,并没有很高兴的样子,立场鲜明的表示,摘星阁是天下第一阁,普通人想委托也是难中之难的事,他不能如此讨巧地承受不该承受的好意。
结果,一件本来不算什么的事情,在二人各自的坚持下,成了维持了半个时辰的拉锯战--
冷夫人的态度也很坚决,最后放下一句话,那句话由她典雅的声音轻而缓,又平稳地说出来后,真是让人能充分地听出她话中的决定不容小觑。
“如果乐公子再这么坚持的话,摘星阁可以选择不接受这次委托。”
乐陶的脸上,在那一刻没有笑,不笑的他,让人诧异非常,是第二次见他一脸肃然,他在想什么?
结果,晚上被摘星阁安排到客房居住,在只有我的乐陶在我的客房门前分别的时候,他看着我,突然叹了一口气,说了一句让我印象深刻的话--
“红尘,我是怕我承受了这份人情后,将来却得用我不想去还的人情去还!”
然后他转身离去,离去前他的表情似乎有一些黯淡--
而他的那声叹息,是我从来不以为这个像太阳一样的人能发出的。
此时,他与云蓝衣陪我走在街上,云蓝衣似乎在想些什么,从他出来以后,街上到处张贴着告示,他远远看了几眼,似乎能看清上面写着什么,看后,便一直在想些什么,时而还微微地笑。
而他的笑在我看来是他自己对自己的笑,但在那些女孩看来,却是让他们眼珠子也要瞪破的着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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