坊里有负责缫丝的妇人,绣楼里擅长苏绣的绣娘们绣制锦袍的外袍花样,简直是流水线般的制作方式,比起苏州织造那种一件锦袍折腾小半年的做法,快了不知道多少倍呢……
当然,这些都是些小事,白娇传信告诉给她,她也没太往心里面去。
“主子,主子,外面乌拉那拉侧福晋跟前儿的青柳说是有事要禀报给您,您看您这会儿可方便呢,要不要见见她?”就在尔芙想要和诗晴好好炫耀炫耀她在外的产业时,外面响起了赵德柱的通传声。
尔芙闻声,微微拧眉,对着诗晴点点头,迈步往外面堂屋走去。
小七见尔芙往堂屋里走,迈着步就要跟出来,尔芙忙摆摆手,将小七推回到内室,低声道:“额娘和你阿玛知道你在装病,但是在外人眼里,你还是个病人呢,怎么好这么跟进跟出的,也不怕幕后胁迫紫苏办事的人发现端倪,再安排什么花招来对付你!”
说完,她还就内室和外间相连接的落地罩上固定着的帷幔都放下来了。
“你也别跟着了,留在内室里照顾小七,那丫头身边离不得人!”尔芙见诗晴要跟着伺候,忙开口吩咐道,毕竟她疼惜小七的心思是府里所有人都知道的,这会儿小七身体有所不适,自个儿怎么可能不安排自个儿心疼的宫婢在小七跟前儿伺候着呢,做戏做全套,适当的假象是要保持好的。
说着话,她又对着窗外等着听回信的赵德柱招呼了声:“让她进来吧!”
然后,尔芙就迈着四方步,来到了堂屋里,边走还边念叨着,念叨着乌拉那拉氏侧福晋跟前儿的小丫头不知道分寸,竟然大半夜地跑到小七这边儿来禀报什么事,这府里有什么事是比小七身体更重要的事。
这些话,也是尔芙故意想要说给外面等着进来请安禀事的青柳说的。
事实证明,这世上就没有不透风的墙,尤其是圆明园里这些为了精致美观特别请工匠雕琢出来的花棂窗,配上半透明不透明的碧根纱做窗镜,那传递声音的效果特别好,尔芙故意嘀咕的这些话,一丝不漏地传到了外面廊下候着的青柳耳朵里了。
她装作没有听见的模样,规矩地跟在赵德柱身后,一进门就哭着扑倒在地上了。
“怎么回事,这哭哭啼啼的做什么,也不嫌个晦气!”尔芙见状,怒斥道,点指着青柳的纤纤玉指都有些颤抖了,显然是被青柳这种进门就哭如同报丧般的禀事方式给气坏了。
青柳抽抽搭搭地哭着,磕磕绊绊地好一会儿也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尔芙更是怒极,厉声吩咐道:“还不将这不懂规矩的玩意儿给本福晋拖出去打死,另外你再去问问乌拉那拉氏是什么意思,该不会是故意想要给我添堵吧!”
说完,她就要起身离开。
而就在这一刻,青柳终于停住了抽泣,哽咽着说起了来意。
而此时让四爷牵肠挂肚的弘晖又在何处呢!
虽然他顺利地逃出了那处田庄,但是他却没有去府城衙门求助的想法。
原因有二:
一是他还记着是自个儿私逃出府的事呢;
在他的心目中,他的阿玛是个铁面无私、刻薄古板的人。
他竟然敢不遵从他阿玛的安排,前往军中历练,更是携美私逃出府,他回到府里,怕是会直接被送到宗人府里吧。
一想到宗人府那些板着脸的宗亲长辈们,他就浑身发软,后背冒冷汗。
二是他迷路了。
这倒不是他太过无能,实在是环境不熟,加之天黑夜浓,连点月色都没有,他能摸黑找到这条羊肠小路,便已经是老天垂怜,哪里还能分辨东西南北呢,更别提去找不知道是否存在的那条通往府城的官道了。
弘晖就这样磕磕绊绊地走在小路上,身上穿着一件宽松的单衣,冻得瑟瑟发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