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格,说笑了。
奴婢父母兄弟的卖身契都掐在咱们主子手里头,便是疯魔了,也不敢起了旁的心思,至于说奴婢可怜格格,那更是无从说起,相比于奴婢这些个连是生是死都是主子一句话的可怜人,格格可是要好运多了。
奴婢这次留在行宫,也是按照咱们主子吩咐留下的。
奴婢过来见格格,其实也就是想做个顺水人情罢了,赚几个零花钱罢了。
主子吩咐奴婢暗中调查瓜尔佳侧福晋是生是死的事情,现在已经有些眉目了,所以转眼奴婢就要给咱们主子传信去,想着格格被主子爷禁足在行宫,定然要给家里头送信,左右不过是一顺手的事,这才特地过来问问格格,可有什么话给京里头带去没有,如果格格信不起奴婢,只当奴婢没来过就是了!”小宫女闻言,腼腆一笑,轻声答道。
要说小宫女说的是真是假,那自然是有几句真的,但是也不是全都是真的,起码她所说的顺手人情,那便是煳弄人的,这也是李氏之前特地交代下的,说是有必要的时候,可以利用留在行宫里禁足的小乌拉那拉氏,毕竟比之乌拉那拉氏的出身,李氏的身份,实在是低了些,家中叔父兄弟就没有能在朝上说上话的,单凭李家想要钉死瓜尔佳氏太难,有了乌拉那拉氏一族的帮助,一切做起来就容易多了。
这人说谎的最高段数就是真真假假,真中有假,假中带真。
小乌拉那拉氏微眯着眸子,左右权衡一番,微微点了点头,伸手从怀里取出了一枚拇指盖大小的私印,这是早前出门子前,族里能做主的堂叔特地交给她的,说是在不方便联系家里头的时候,便可以以此为凭证,命人来家中送信,命她此印万万不可离身,这会儿她能将这枚私印拿出来,可见她是相信小宫女说的话了。
她抬眸瞧了眼规矩站着的小宫女,冷声道:“你替我研墨,我要给家里头写封信,然后你帮我送到拐子胡同甲五号去,到时候少不了你的好处。”说着话,她就迈步走到了内室,顺手从窗边摆着的角几上,拿过了一叠罗纹纸,同时指点着小宫女从偏殿找出了笔墨,坐到了方桌旁,开始咬着笔头斟酌措辞。
一盏茶工夫,足足丢了十来个纸团。
旁边研墨的小宫女都有些不耐烦了,小乌拉那拉氏这才终于下定决心,写了一封求救信。
何为求救信,顾名思义就是一封求人救命的书信。
为了乌拉那拉氏的死,弘晖在宫里头闹得沸沸扬扬,虽说瞒过了很多人,但是在四爷府里头已经不是个秘密了。
小乌拉那拉氏虽然没有明说四爷心狠手辣,心里头对四爷是多少有些畏惧的,想着四爷连朝夕相伴多年的结发妻子都能狠心下手除掉,她实在为她眼前的处境心惊,所以她几经思考,还是决定将事情说得严重些,这样也好让娘家亲眷为自己个儿的事尽心些,她琢磨着顺利回到京里头,有了御史言官们的监督,便是四爷再不喜欢她,只要她没有做出错事,四爷也不会再多为难她。
只是她却忘记了她的堂叔将这枚私印交给她的时候,还有另外一句话,那就是让她好好照拂弘晖阿哥。
于乌拉那拉一族而言,个把女孩子的幸福,远远不如一位流着乌拉那拉氏血脉的皇室阿哥重要,当初堂叔之所以将这枚私印交给小乌拉那拉氏,只是担心四爷府里的其他女人对这位乌拉那拉氏留下的嫡长阿哥下手,而并不是做小乌拉那拉氏的护身符的。
小乌拉那拉氏草草写下一封书信,用蜡油封好了信封口,又用私印在蜡油上落下印记,待蜡油渐渐凝固,这才抬手将信封和一对绞丝镯子,一股脑地塞到了小宫女的怀里头,低声说道:“你别怪我之前说话难听,我这人就是心直口快,不然也不会连身边的人都管不住,这点小意思,你收着,待你将书信送到,那边另有一份赏赐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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