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冷汗像淋浴般顺着脊梁沟流淌。我暗骂那班道师先生太不专业了,太不敬业了,不但未及时阻止向老汉诈尸,甚至到此时还丝毫没察觉出现异状。格老子的,枉费孝家的几顿酒肉了。
向老汉在或坐或立的人群中几步蹦到满鸟鸟身后,侧头默默看了一会儿满鸟鸟手中的牌,缓缓从老衣中掏出一把奇形怪状的刀子,慢慢放到嘴边吹了几口气,用干枯的手指试试刀锋,接着后撤一步,将刀高举过头顶,照着毫无防备的满鸟鸟头顶直劈下去,满鸟鸟须发零乱的脑袋霎那间被劈成两半,刀锋直达颈项,像破开一截楠竹……满鸟鸟浑然未觉,手一挥,将手中那对“鬼”朝桌子上重重摔去,“炸!”
满鸟鸟的两爿脑袋仍然张开,呈一个“v”字形,左眼和右眼差不多两尺远的距离,而两只眼珠居然仍在骨碌碌乱转,肥硕的嘴皮分成两对,仍在一闭一合咕咕哝哝。鲜血像喷泉般从满鸟鸟的颈腔中涌出来,在空中炸开成血雾,转眼间将身边围观的人喷溅得满身都是。满鸟鸟仍丝毫未觉,捏着手中的四个“2”,动作迟疑,看样子是在犹豫该不该再加上一“炸”……
我急得想把靠在身上的覃瓶儿直摔出去,扑过去狠狠将邪恶的向老汉打翻在地,狠狠踏上一万脚,再把满鸟鸟分开的两爿脑袋合在一起,堵住那冲天而起的血柱。不知是我吓得酥软无力,还是覃瓶儿沉重如山,覃瓶儿仍紧紧搂住我的胳膊,压得我动不上分毫!
正急得差点哭出来,向老汉似乎明白了我的心思,缓缓转过头来,伸出惨白的舌头舔舔滴着鲜血的怪刀,然后缓缓放到身后,拖在地上,两只死鱼眼翻白,直直盯着我和覃瓶儿,缓缓朝我们走来。
我吓得心脏几乎跳出胸腔,暗道向老汉劈了满鸟鸟又来砍我和覃瓶儿了?
“瓶儿,快跑!”紧急关头,我使出全身力气猛推覃瓶儿,焦急地喊道。覃瓶儿慵懒地扭了扭娇躯,呓语了一声,更加紧紧地抱住我的胳膊,脑袋也仍靠在我的肩头,对越来越近的危险丝毫不觉。
向老汉很快就跳到我眼前,怪刀依然拖在身后,向我默默点点头,缓缓摊开手掌,伸到我面前。我忍住毛骨悚然一看,他手掌中骇然写着个血字——“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