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战,他们追随着战旗横扫漠南、漠北,远征西亚,灭金灭宋,而今时却被倒拖入城,掷于地下,任人践踏。
铁穆耳知道那每一面旗帜所代表的是一个万户、千户和百户,而一旦失去军旗,则代表被尽歼,至此将从军中除名,其曾经所代表的荣耀也将随之消失。所以在战场上丢了军旗,乃是军人最大的耻辱。即便是日后得以重建,那也是失去了灵魂的部队。
眼见堆积于阶前的蒙元军旗越积越多,粗略看去也不下千面,积成一座五彩缤纷的小山,这已经让铁穆耳脸如火烧,无地自容,从未感受到如此无力。憎恨自己面对南人如此的羞辱,竟然生不出反抗之心,不敢杀了距自己咫尺之遥的南朝小皇帝。
让铁穆耳更觉难堪的是南朝小贼还没完没了啦,掷旗的队伍方尽,又有军卒上前,他们手中捧着兵符、印信,还有虎头金牌、银牌等物,倾倒于阶下。金牌乃是为国立下殊勋者才能获得的,在大元有着无上的尊荣;兵符则是大汗赐下调动军队的凭证,而现在尽落敌手,持有者必然是非死即俘,成了荒野幽魂,或阶下之囚。
那一枚枚金、银、玉、铜不同材质的印信,不仅是代表着持有者的地位和官阶,还标志着代天子牧守一方的权力,也是一县、一州,乃至一个行省之地。而今印信落入南朝之手,也就说明一个个的行省、州、县为敌侵占,人口、土地和财产尽归敌国。
“殿下,圣人云‘天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饿其体肤,行拂乱其所为’,南朝侵我国土,掳我百姓,实乃奇耻大辱,而今又当众辱没我朝,此恨不能忘。但也不必急在一时,古有越王勾践卧薪尝胆复国之事,殿下也可效仿之,来日在下江南报今日之耻!”李谦看铁穆耳脸色极为难看,身体不住的颤抖,知道其已然气极,担心他贸然做出不理智的行为,忙出言相劝,安抚其情绪。
“嗯……”铁穆耳长出了口气,才按捺住心情,哼声道,“来日方长,这日是何日,长又是多长,一年、两年,还是十年、二十年。本王是一日都难忍耐,恨不得立刻返京请命,率军南下擒杀这小贼,啖其肉、寝其皮,方消今日之恨!”
“殿下,当下正是和议的关键时刻,万不可任性妄为,坏了大汗的大计!”见铁穆耳面色狰狞,言语狠戾,李谦知道其没有听进自己的劝,正色道。
“和议、和议,若非你等蛊惑父汗,岂有今日之辱!”铁穆耳一甩袖子道。
“殿下有此雄心大志,我大元有望了!”桑哥在旁言道,“今日今时之辱,殿下切不忘,南下之日,臣定效犬马之劳,为殿下牵马坠镫!”
“左相,大汗临行前万般嘱托你我,定要早日与南朝达成和议,汝如此岂不有负大汗的重托!”李谦听了气愤地道。
“平章,大汗遣我们二人为使,是与南朝和议,而非是卖国求荣!”桑哥不冷不热的回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