浙一带这也算是一种不可多得的美味。
赵昺明白石首鱼之所以难得,其实主要是由于捕捞季是在夏初,在还没有普及冰鲜技术的时代,市面上的石首鱼极易腐坏,但是即使是发臭的鱼肉忍让抵挡不住吴人的口欲,故在当时又有“忍臭吃石首之说。”可在冰鲜技术逐步普及这个时期,石首鱼的保鲜不再是困扰众人的问题,它们的销售范围也开始逐渐向内陆推广,因而也算不上奢侈之物。
再一盘便是油煎蛤蜊,这道菜对现代人并不陌生,而在此时也已名满临安城内的各大酒楼,对于非沿海地区的宋代人来说仍然是稀奇玩意儿,但在近海的杭州来说亦非稀奇之物,算是时令海鲜。赵昺吃着这是以香油煎制的,吃着也别有一番风味,却也多吃了几口。
又一盘则是螃蟹,曰“持蟹供”。其实便是非常简单的白煮蟹,也就是把螃蟹放在水里煮熟,佐以调料,与把酒持蟹,十分豪爽。这种吃法,与今天的蒸蟹相差无几,但却是最原汁原味的吃蟹方法。赵昺在琼州时出海捕到螃蟹,常常就是这么吃,相必这是陈任翁投自己所好,便用了这个方式直接上桌了。
“这螃蟹甚是肥美,吃着过瘾!”赵昺举杯与众人同饮一杯后,便下手掀掉蟹壳,见蟹肉丰满开心地道。
“陛下,这蟹乃是从前的旧部送来的,他们知道属下喜欢,捕到后便会送来一些,个头比寻常市面上的要大的多,也甚是鲜美,养在池中数日不死,仍是新鲜的!”陈任翁言道。
“唉,想想朕已经有一年多未曾乘舟入海了,在琼州何尝有过这么长的时间。往年这个时候在博鳌行宫避暑,可下海游泳,乘船垂钓,捕鱼捞蟹是多么悠闲痛快!”赵昺听了却颇为感概地道。
“是啊,彼时陛下时常泛舟海上教练水军,遨游大洋,想想也是痛快!”陈任翁也神往地道。
“陛下,如今这螃蟹在临安也非难得之物,又何必总是年年不忘琼州啊!”陈则翁见说起琼州,小皇帝脸色有黯然之色,连忙岔开道。
“呵呵,确实如此,宫中也常常采买,但朕却吃不出昔日的味道了!”赵昺拧下只蟹螯道。他知道螃蟹在江浙地区早已是桌上的佳肴,在临安城新门外专有卖螃蟹的蟹行,城中做餐饮生意的,如果店家不卖蒸螃蟹想必会被同行耻笑。
“大哥多有不知,在这桌上吃蟹与亲手从海上捞取,又亲手烹煮,与舟上众军在甲板之上同食,绝非同感。陛下感叹的是无法如当年那样恣意,而非是在这桌上安然食用!”陈任翁反驳道。
“朕常常想起与朕同舟共济,在海上搏杀的将士们,可当下却分赴四方,见一面都是万难,更不知他们的下落。尤其是那些琼州征募的兵将,现在远离家乡来到江南,不知过的如何!”赵昺边剥取蟹肉边言道。
“属下也常有同感,当年属下受命组建训练左翼军,日日相处,三千将士在多年征战中,或是阵亡,或是受伤退役,或是调转它部,余者也是难得一见。每逢遇到,都是深为感概,而从琼州征募的兵丁现在也是分驻四方,相互间也是难得一见了!”陈任翁言道。
“是啊,我们赴琼后便多次整编,回到江南后又大肆扩军,不得不将他们拆散分赴各部任职,再难显当年的同籍编为一军的景象了。”赵昺点点头道。
“陛下所言极是,属下到兵部后,常有将官会私下请求将征募的同籍新兵拨付至其部,可新兵训练后往往是就近补充,属下想通融都不能,时常受他们埋怨!”陈任翁喝口酒苦笑着道。
“陛下,吾常听人言,称广西畲兵及淮兵最为善战,可如此分配新军,岂不会导致旧部难以补充,导致战斗力会逐渐被削弱呢!”陪坐的陈昌时插言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