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何反应都要及时上报,妥善处置,并要求御前办要将相关信息当日整理完毕,及时送阅。
但是赵昺很快发现自己似乎过于紧张了,起初几日各地送上的消息如雪片般的送到他的案头,其中既有地方官员表忠心,要求严惩陈宜中的上书;而事件传开后,地方上倒是议论纷纷,舆情所反映的民意却更多是以看热闹的心态来传播和议论此事,并没有明显的政治倾向。而京中大小报纸在深挖了陈宜中这些年的所作所为后,也很快对这件政治事件兴趣寥寥,转向了更为吸引人的家常里断去了。
不过这件朝廷发生的大事,就如同现代的热点事件一样,几天后便逐渐冷却,像阵风吹过一样少有人在提及,消失在人们的闲谈中,还不若张家的牛生了只大象这样的新闻有持久力。赵昺想想也是,陈宜中已经消失在人们视野中多年,而皇帝都换了好几个,哪里还会有人对一个早已过气的宰相感兴趣,若非其作出了这件‘大事’,恐怕已经没有人再想起其是谁了。
对此赵昺颇为感慨,想想陈宜中在宋末也是位叱咤风云的人物,也曾意气风发的与众太学生上书弹劾丁大全,后投靠贾似道平步青云,后又‘顺从’民意将其打倒,登上了相位。主持朝政后,蒙元已经兵临城下,他诱杀了一意迁都的禁军都统韩震,却在最后关头逃走。行朝成立后更是一时无两,可谓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权臣。可就这么一位人物也很快被人遗忘了,但这也表明一个时代已经结束了。
民间的声音已经逐渐冷却,但是朝堂上对于如何处置陈宜中还是有分歧的,这是在他的意料之中。陈宜中勾结蒙元、行刺陛下已是坐实的事情,现在争论的无外乎是杀与不杀的问题,即便是在宰执之中也存在这样的不同意见。有人以为应遵从祖制,不可杀;有人以为其犯下的乃是十恶不赦之罪,早已超出祖制的范畴,理应处死。
几次集议后,因为争论不下,一直难以定罪。但是赵昺知道这件事必须速决,否则争论的范围会随之扩大,必然会引发‘大讨论’,而结果仍不乐观,反倒会引发新的朝争。可就在这个时候,太后突然颁下懿旨,称陛下征战多时,引发重疾,虽已痊愈,但是仍需静养,因而暂由她主持朝政。
赵昺十分纳闷,自他七岁监国主持国政,这么多年来太后基本不再过问朝政,即便遇到大事需由其御准,也往往照准。但现在刚回临安怎么就要夺权呢?难道真的想要在他亲政之前罢黜他,另立新君。可他琢磨一番又不像,若是真有此心,在陈宜中当堂发难时就应该就势将自己拿掉,而不必百般维护。
百思不得其解之下,赵昺本想前往西宫‘请罪’,但是很快又有一道懿旨给他,让自己前往城外御苑延祥园休养。这更加让他迷惑,难道这是要将自己赶出京城,便于其行事,可太后是想做什么却怎么也想不透。略作准备后,他辞别太后前往城外的延祥园,随扈的除了侍卫营外,还有亲卫旅一团。
赵昺这时候觉得更加不对,亲卫旅是由倪亮兼任旅长的,可这一团却有些特殊,其统领乃是杨亮节的三子杨世隆。当年蒙元南下,杨亮节护送妹子及两个外甥南奔,并参与拥立亲外甥赵昰为帝,成为国舅。后来随驾至泉州,因军务别往,及归,少帝一行已至潮州。遂携三个儿子世昌、世耀、世隆追到漳州,但是未能赶得上崖山之战,前往琼州后不久病死,被追封为郡王。
此后杨亮节长子世昌袭其爵位,次子师耀归乡守陵,三子世隆投入军中,累功至统领。组建亲卫旅时,应太后要求调任一团统领。赵昺想想毕竟大家是亲戚,让自己人担任内宫的防卫也比较放心,太后也能安心。没想到这次居然仍让他随行,使他心中不免犯了嘀咕,而事情也变得更加迷雾重重,难以琢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