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步走!”咚咚的鼓声再次响起,二团超出两翼开始向前,而他们指挥将担任主攻任务,贾涛的脸瞬间变得煞白,觉得持枪的手都是汗,而双腿像灌了铅一般的沉,但他还是机械的发出向前的口令,只是让人听着有些发飘。
“保持队形,不得慌乱!”贾涛很快发现紧张的并非是自己,乙都的士兵也是个个面目肃然,尤其是那些刚刚入伍年余的士兵更是喉头耸动,紧张不停的咽着唾沫,而脚下也乱了节奏。他意识到自己是一队之首,自己的紧张也影响到了自己士兵,立刻收拢心神大声喝道。
“岂曰无衣?与子同袍。王于兴师,修我戈矛。与子同仇!岂曰无衣?与子同泽。王于兴师,修我矛戟。与子偕作……”低沉的鼓声奏响的正是《秦风》,指挥使刘桐是护军中经历过崖山之战和琼州保卫战的老兵,他也发现这些初上战场兵丁的紧张,便昂首走在前列附和着鼓声吟唱起军歌,而这时营虞侯也快步向前与其并列而行,同声高歌!
眼见营里的两位主官在前,贾涛仿佛立刻有了依靠,精神不自觉的一振,瞅瞅左右皆是日夜相处的袍泽们,想着能与兄弟们高歌吟唱,为国慷慨赴死何不是人生一件快事。他顿觉惧意全无,竟生出股脚踏敌尸凯歌还的豪迈之情,脚下也变轻松许多,在军官们的引领下,全营上下齐声高歌,迈着铿锵有力的步伐向敌阵逼近……
“稳住队形!”随着离敌越来越近,压迫感愈加强烈,歌声已经停止,天地间仿佛只剩下沉闷的脚步声和士兵们粗重的呼吸声。贾涛目测距敌阵已经不足百步了,但是统制还没有下达射击口令,各军依然保持着队形向前推进。而敌军的弓箭手似乎已经无法忍受这种压迫感开始放箭,如莹的流矢从空中坠落,砸在头盔上发出金属相击的脆响,引起队列的一阵骚动,他立刻大声喝道,各队正和伙长也马上呵斥异动的兵丁很快稳住了队形。
“继续前进!”行至九十步射击命令依然没有下达,但是敌方的箭矢更加密集,不过贾涛知道敌军除了第一排的弓箭手可以瞄准放箭外,后边的人同样看不到前边的情形,只是向空中抛射。而头盔和身上的胸甲为他们要害部位提供了良好的防护,身上虽然被箭矢撞得生疼,却无法对肉体造成伤害,不过暴露的四肢成了最为薄弱的地方。走在前边的指挥使左臂被一支箭矢洞穿,这让前排的兵丁脚步不由的一缓,但其却只是本能的抖了一下,大吼一声依然保持着行进的步调。
“行进射击准备!”行至八十步,终于传来了准备射击的口令,几声整齐干脆的声响后,军兵们脚步不停有肩枪动作换成了双手端枪,依然保持着整齐的队列向前推进。
七十步、六十步,开火的命令还没有下达,队列顶着如蝗的箭雨前行,但不时有人中箭跌倒,可却无人停下脚步,空当也即刻被后排的士兵填补。贾涛努力的维持着队形,心中不免焦急,按说现在已经进入了火枪最能发挥效力的射程,他甚至能看清敌阵前列兵丁的面目。
五十步,仅仅十步的距离,贾涛发现自己都里又有十多人中箭倒下,现在还未开枪乙都就已经损失了近三分之一的兵力,但是没有命令他也只能不断的提醒军士们绝不能擅自开枪,违者军法处置。而他也看到敌军也感受到了压迫,阵型出现松动的迹象,弓箭手也开始向阵中移动。
“开火!”在四十步内,终于等到了射击命令,三列步兵开始依次交替齐射、后退装弹、再次齐射。为了增加火力密度,军官也是皆配备火枪,贾涛当然也不例外,他开枪后迅速退后装弹,趁这机会看向敌阵,前边的敌军犹如割韭菜一般齐齐的倒下了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