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么?”温绍庭不愠不火,凉薄的语气像是在屠杀一只蚂蚁,不费摧灰之力。[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
汪予问眼睛流着泪,痛得无法发声,只是瞪着眼看着眼前瘆冷可怖的男人,动惮不得。
他菲薄的唇上勾勒出一抹似笑非笑的嘲弄弧度,看得汪予问心惊肉跳。
“痛就对了,不过,”他眼底露出嗜血的冷光,薄唇翕动着,风轻云淡的像是在聊天,不紧不慢,“更痛的还在后头,你可得好好忍住。”
周旭尧就那么定定地看着温绍庭,他温漠下面所掩埋的血腥过往,仿佛活了过来。
曾经的野性和血性,此时此刻,骤然释放出来。
而这一切,仅仅是因为一个陈眠。
感情,果然会令人成为疯子,而温绍庭,显然是这类疯子中的极品,即使对方是个女人,也不曾手软。
潮湿空气里,一股血腥味弥漫开。
男人眼底浮着暗沉的冷光,无视汪予问的痛苦,神色平静地将刀子拔出,银色的刀面被鲜血染红,“是谁在背后给了你那么大的胆子?”
当初的霍冰,即使有一个霍家在他身后,温绍庭也不曾让步放过,更何况,她区区一个汪予问。
汪予问喘着气,有些癫狂的笑,她蠕动着唇,“我唯一……失算的……就是当初没有成功……把朱文的死嫁祸给陈眠……”
整个地下房间,如同死了一般沉寂,只有汪予问喘息的声音,以及刺耳的笑声,那么听着,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周旭尧眸光幽暗地盯着汪予问,修长的手指夹着烟,一副讳莫如深。
朱文死在夜庄,当时连他都没有查到一丝一毫的蛛丝马迹,却不想竟然是她给杀的,不得不说,手段高明,心思缜密。
这样的女人,不整治处理掉,只怕真会后患无穷。
“呵呵……”汪予问疼得牙齿磕碰出声响,断断续续的继续道,“朱文那个……没用的东西……让他打晕一个女人都做不到……废物……”
她原本的计划,是让朱文将陈眠敲晕,然后她再将朱文杀了,让陈眠现场抓获,认证物证具在,让陈眠插翅难逃,到底是失算了。
“……啊!”那人声嘶力竭的痛呼,回荡在房间里,宛如鬼厉。
原本滴着的血的刀子,毫不留情的刺穿她的另一只手,冰冷的刀锋从手背穿透掌心,每一寸神经都在抽搐着,却又不至于让她昏迷过去。
那种活生生的疼,宛如千万只蚂蚁在啃食她的骨肉,寸寸蚀骨。
周旭尧岿然不动地坐着,抬眸望去,温绍庭英俊的侧颜,寒芒湛湛而出,冷冽得滴墨般阴森骇人,那一阵戾气,仿佛从他身体最深处溢出,笼罩在他周身,令人望而生怯。
湿哒哒的地板上,水面折射着头顶的光,鲜红的液体渐渐融入,成了一滩滩血水,像是一个炼狱。
而温绍庭眼都不眨一下。
汪予问此时痛得全身痉挛,湿透的身体在不停地冒着冷汗,脸上的妆被水化开,原本精致的脸蛋夹着痛苦,十分扭曲可怖,狼狈不堪。
倏地,周旭尧的手机突兀响起,他瞟了一眼屏幕,朝温绍庭淡淡道,“是秦桑。”
秦桑这时候留在医院看着陈眠,温绍庭自然而然地停下了动作,温漠的目光投了过来。
周旭尧接通电话,贴在耳边,秦桑清脆悦耳的嗓音传了过来,“温绍庭呢?”
“怎么了?”
“陈眠醒了,”秦桑察觉电话那边似乎有些声响,多问了一句,“你在干嘛?”
周旭尧掀动眼帘,“在忙。”
秦桑不想不干涉他的工作,也不会过问他的行踪,知道他在忙,只叮嘱他赶紧让温绍庭回来便挂了电话。
周旭尧放下手机,“陈眠醒了。”
闻言,温绍庭从容起身,将刀子拔出交给一旁的人,“交给你们处理,”他轻描淡写,“别弄死了,留她一条命。”
死并不可怕,活着折磨感受那种无尽的绝望,才最令人难以承受。
周旭尧随意地站起来,将指间静静燃烧着的香烟含在唇上,他凝向温绍庭,似笑非笑地吩咐手下的人,“听见了?留着活口就行。”
温绍庭居高临下睨了几欲昏竭的汪予问,淡漠地转身,率先往门外走去。
……
陈眠醒过来以后,很平静地接受了郑颖去世的事实。
她知道了郑颖之所以会突然心脏病发,是因为汪予问,事情的经过,温绍庭毫无保留告诉她,当然,汪予问被关夜庄地下室的事情,他隐瞒了过去,只告诉她,若是想要见汪予问,他会安排。
陈眠冷静地点头,淡淡说了一句,“先留着。”
秦桑了解陈眠,这个擅长压抑自己,控制自己情绪的女人,一直在忍耐。
现在所有的事情,都不及她妈妈入土为安,以及他父亲的案子重要,其余的事情,都暂时被搁置在一旁。
之后,郑颖的身后事是温绍庭陪着陈眠一手操办,温绍庭的办事效率很高,陈眠基本没有怎么操心。
陈眠母亲不是什么大人物,来参加丧礼的基本都是以往的一些同事,一些关系疏远的亲戚,陈眠甚至叫不出名字。
但是丧礼当天还是来了不少人。
老太太和李嫂带着温睿一起来了,从陈永华出事以后,距今已经半个多月,陈眠再见到老太太,甚至不知该如何接近,对面温睿的时候,更是有些局促不安。
温睿挣开了老太太的手,疾步跑了陈眠的面前,撅着嘴问:“绵绵,为什么你都不来看我,也不给我打电话?”
陈眠低头看着孩子澄澈的目光,心尖有细细的疼,她动了动唇,声音沙哑,“抱歉,绵绵最近很多事情忙。”
老太太把温睿拉了过来,目光温和看着陈眠道,“别难过。”
陈眠颔首。
随后老太太带着温睿给郑颖去敬礼。
陈永华被出现在丧礼上的时候,陈眠几乎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知道他握着陈眠的手,沧沉地说道:“孩子,委屈你了。”
陈眠的眼眶瞬间泛红。
她看着苍老年迈的父亲,微微佝偻的背,一口气噎在了喉咙。
陈眠穿了一身素黑色的裙子,庄重而肃穆,衬得她的小脸冷艳沉着,陈永华就站在她右侧,秦桑放心不下,也陪着她站在一起对每个人上前的人鞠躬道谢。
而温绍庭同样是一身黑色,显得愈发内敛,浑厚沉稳,他忙着应酬所有的来宾,对于他的态度,明眼人都能看出他对陈眠的态度。
陈永华曾今风光一时,陈眠自幼也是性格倨傲一些,以前对于那些试图攀附父亲权势的人都是不假辞色,如今败落落魄,多少人都是等着落井下石。
但温绍庭的身份摆在那儿,即使陈家败落了,还有他温家作为后盾想要欺负陈眠,那就得掂量掂量自己的身份。
一道伟岸挺拔的身影出现在丧礼上。
陈眠看着他一身黑色上前,按部就班地上香鞠躬,最后走到了她的面前。
“节哀顺变。”袁东晋一双能滴出墨的眼眸,直直盯着她,连安慰的话都没有太多的修饰。
陈眠对上他的眼睛,她的心底再也掀不起曾经那种波澜,平静地朝他鞠躬致谢,浅浅淡淡的嗓音听不出情绪,“谢谢。”
倒是一旁的秦桑眸含嘲讽,冷不防地讽刺了一句,“袁少爷对每个旧爱都是如此的么?分开以后都喜欢藕断丝连?”
袁东晋皱了皱眉头,自然听得出来她话里讥诮和不屑,却并未放在心上,只是淡淡地道,“不是。”
秦桑还想说些什么,就被陈眠拉住了手。小说txt下载Http://wWw.80txt.com/
毕竟是在丧礼上,不适合吵架,否则秦桑真会忍不住甩他一巴掌,说到底,当初他利用陈眠帮汪予问洗白过名声,秦桑哼了一声,懒得多看袁东晋一眼。
温绍庭正好端了一杯水过来,他将水杯递给陈眠,低声道,“喝点水。”
站了那么久,天气又那么热,陈眠一滴水未沾,这会儿真的渴了,乖顺地低头轻啜。
温绍庭抬头看向袁东晋的瞬间,眼底里浅浅的柔和悉数敛去,覆盖上一层寒芒,温漠轻淡道,“谢谢袁少爷能来。”
眼前这一对男女站在一起,在一片黑色里,他们看上去竟那般的般配和默契,周围所有的人,仿佛都被隔离在外。
袁东晋目光复杂地看着他们,像是在心底打翻了五味瓶,各种滋味涌上来。
如果他们没有离婚,现在站在她身边的人,应该是他才对,可惜没有如果。
直到袁东晋和温绍庭都离开这里,秦桑看着陈眠,“还会为这个人渣难过?”
陈眠扯了扯唇,却扯不出笑,淡淡道,“你觉得会吗?”
“讲真,不知道。”
“什么事情都会过去的,我从不喜欢原地滞留。”
不管多难,总得走下去不是么?容不得你退缩。
秦桑颔首,“人确实都会往前走。”
像是说给陈眠听,又像是说给自己听。
……
一天都忙着应付上前来吊唁的人,陈眠也抽不出多少时间陪陈永华,父女俩皆是无话,陈眠并没有告诉陈永华母亲的真正死因,只简单的说了是心脏病突发,抢救不及。
陈永华一直很沉默,活了一辈子,最后是自己坐牢,妻子撒手人寰,唯独留下自己的女儿承受所有的一切。
他心中不是不悲痛,不是不心疼,然而无法力挽狂澜。
便衣警察过来带走陈永华的时候,陈眠安安静静地站在温绍庭的身侧,经过他们的时候,陈永华顿住了脚步。
“绍庭,”他用一个父亲的身份恳求他,“对不起你们的是我,小眠是无辜的,不管如何,希望你不要伤害她,所有的一切因在我,果也应该由我来受。”
陈眠穿着高跟站了一天,她的腿又酸又痛,甚至开始有些发抖,垂在身侧的手,随着陈永华的话渐渐卷曲攥成拳头,嘴唇抿得很近,瞳眸是一片凉漠。
温绍庭腰杆挺直,淡淡开口:“爸,陈眠是我的妻子,不是我的仇人。”
陈永华眼睛湿润地颔首,拷住手铐的双手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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