候,也是这般光景,他纤细修长,骨节分明的手指抚过她额前的碎发,笑意浅浅地说:“以后你就叫我相如哥哥吧!” 那时她还正值黄口之年,远不及情窦初开的年龄,他舞勺之年,已是颖悟绝人的俊雅公子。两家长辈的关系十分融洽,只是他生来身份显贵,她也常随着父母进宫拜访,他自小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每次都能听见他那优雅美好的琴声,举手投足之间都逼着矜贵气质。 她常躲在一旁的帘幕后偷看,有丫鬟发现,笑着揶揄,她又气又羞,红着脸和丫鬟追打起来,丫鬟丝毫不让,一溜烟就没了人影。 她不甘心的鼓着腮帮子转头,却撞进一个柔软的怀抱中,“我叫段相如,你呢?”他弯着好看的双眸,像是醉人的陈年佳酿,带着淡淡的酒香。 她忙羞涩的捂着微微发麻的鼻子,愣了许久才意识到他的话,忙不迭的比划着:“我……叫……晏梳青,别人都叫我晏梳,就是晏梳秋鬓白,闲坐暮山青里的晏梳青。” “晏梳秋鬓白,闲坐暮山青,好名儿。”他轻轻道,伸出手来帮她理顺凌乱的刘海,微微弯下身子,“以后你就叫我相如哥哥吧!” …… “能与楼姐姐相配的,肯定不是个一般的人”宁儿眨巴着圆溜溜的那双大眼,转了转眼珠,又道:“那他知道楼姐姐喜欢他吗?” 楼花棺垂下眼帘,遮住了眸中的神色,她的语气平淡,听不出情绪的起伏波动:“知道又如何?” 宁儿知道楼花棺不比常人,心底埋藏着千万年都难以愈合的伤口,说话越是云淡风轻就越是看得出她情绪的悲痛,五年前她被师父遣去山上采药救下楼花棺的情景还历历在目。 偃阳城外那片名为廊山的山脉,以山间的秀美风景和山路的错综复杂远近闻名,倘若是没有本地的向导带路,几乎没有生还的可能性,即便侥幸遇不上凶猛的野兽吃得连骨不剩,也会因为没有食物被活生生饿死。 宁儿发现楼花棺时,她几近气若游丝的倒在一颗皱巴巴的大枯树下,浑身上下血淋漓,面部皮肤灼伤得近乎面目全非,一看便是在山脉中徒步多日,在饥饿、干渴、受伤、生死边缘挣扎的煎熬下,意志早已垮掉,眸子中尽是晦败的绝望,神色却是清冷淡然得让人畏惧。 面对死亡时,她没有一线的畏惧和哀怨,得到生的希望时,她似乎丝毫感受不到喜悦和庆幸,全然一副事不关己的漠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