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过药碗。这药怕是刚刚煎好,手碰上碗壁,还有些烫手。她知道药都要趁热喝才好,吹了吹,就往嘴里倒药,含住一些在口中。
闻人御啊闻人御,你要是心疼我姜一闲每日不辞辛苦地照顾你,就早些醒过来吧……
沈焕看着闻人御触目惊心的伤口,摇头叹气:“陛下完全是在靠意念残存一丝呼吸。”
姜一闲鼻头一热,强忍着没有让自己眼眶湿润。沈焕说得对,闻人御确实是个控制力极强的男人,能在中毒之后控制自己的生命呼吸,也是可想而知。只是,放在此时,“夸”他控制力强,会不会太过讽刺?或者说,姜一闲宁可他不要有那么强的意念力,只想他平平安安。
这天晚上,姜一闲用过晚膳,就呆在闻人御的将帐中照顾他。陈远威到现在依然不知道姜一闲的真实身份,只当他是一个吃苦耐劳的闻人御仰慕者,她愿意照顾闻人御,这是再好不过的了,她终日悉心照料闻人御,这些,都有陈远威的手下看在眼里,并且禀报给他。
这小子,竟然这么真诚地照料闻人御。她的名字陈远威记下了,姜一闲。此人忠心耿耿,不辞辛劳,品德优良。日后若有机会,极大可能会受到陈远威的重用。
姜一闲这天晚上神经兮兮的,总是在脑海里回忆昨日那颇为难听的笛声,她想了好半晌,然而笛声没有出现,姜一闲便觉得,昨晚那人被她的威力所折服,不敢再在军营里吹笛子撒野。
她一颗心稍微安定下来,就在这时,外头飘来一道如同鬼魅一般的笛声,如泣如诉,却难听得很。与此同时,闻人御被笛声干扰,昏迷中的他,身体出现异常现象。
“这笛声又响了。”门口是沈焕哀叹一样无奈的声音。
姜一闲暗自捏紧拳头,愤恨地道:“这人,分明是冲着闻人御来的!为何我们听闻那笛声,只是觉得难听,其他的症状不会有,只有闻人御反应极大,笛声响起,就是他痛苦的开端。”
沈焕好似早就知道这件事一样,她没有反驳姜一闲的话,也没有感到惊讶。
床上的闻人御嘴唇苍白,整个人都是惨白的颜色,他本来拥有小麦色健康的肤色,因为身中箭毒,此时,若单看他手臂的颜色,还以为,是谁家姑娘的白希皮肤。
姜一闲却心疼得紧,他的伤口没日没夜地渗血,他又不是神仙,能有多少血可以消耗?
那堪比拇指粗细的伤口,贯穿了他大半个身体。如果换成姜一闲,她会不会,仅仅因为很痛,就没了性命?闻人御被毒所伤,失去许多精血,他撑到了现在。
姜一闲气不过,掀开帐帘就往笛声的源头寻去。这个蒙面人,真是不识好歹!她并非没有警告过他不要吹笛子,他不听,依旧我行我素,姜一闲这下,是真的有些生气了。
秦无衣听到身后的脚步,手不自觉地把笛子从嘴边放下,笛声骤然停止,相比之下,夜里的蛐蛐声明了起来,夜很安静。
这是军营最边缘的一处地方,和他昨日吹笛子的地方不一样。姜一闲不管三七二十一,上去就把秦无衣的笛子夺了下来,秦无衣当时有些懵然,他竟然,让一个女子轻易地近了身?
他一慌,大抵,还是他爱她,所以没有对她设立戒备心,这才让她近了身,将短笛抢走了?
废了她的双手,还是废了她的神智……
秦无衣强忍着自己掌间的某种冲动,他在这一刹那,对姜一闲生了杀心。她是这世间唯一一个,从他手中抢走东西的人。有了这第一次,秦无衣不想再有第二次了。
姜一闲却对他嫣然一笑:“你看,你的笛子,在我手里了。我们做个交易好不好,你要是答应我以后都不吹笛子了呢,我就把它还给你。你要是不答应呢,我就把它带走了。”
秦无衣闷了闷,冷声道:“若是我不仅要拿回笛子,还要每天吹奏呢?”
闻言,姜一闲快速收好笛子,立马架势作出要与他打斗的模样,一双水眸警惕地瞪着他,眼皮不眨,生怕错过他的每一个动作。
蒙面人没有要揍她的意思,他反而是放温柔了声音,“你可知道,我是谁?”
姜一闲作出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她在世上天不怕地不怕,“你是谁,与我又有何干?”
“有没有干系我不知道,但你应该听过,江湖上赫赫有名的,四隐阁。”秦无衣冷笑。
四隐阁?这样一个庞大的组织,姜一闲自然略有耳闻。第一次听闻这个四隐阁,还是她刚刚顶替父兄在朝中任职姜御医,听杨彦和李康谈话得知的。杨彦和李康都对这个地方感到神秘,姜一闲也能从他们的对话里感觉出来,四隐阁,是个不好惹的地方。
“知道又怎样?不知道又怎样?”姜一闲摆出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她确实觉得四隐阁和自己的生活无关,现在,她最关心的,只有闻人御。除了闻人御,没什么事能牵动她的心神。
“如果我告诉你,我就是四隐阁的阁主,你可会信?”秦无衣眼神轻蔑,注视着姜一闲。
姜一闲那一瞬间大声笑出来,觉得这个蒙面人简直是来逗笑自己的。“哈哈哈,你是四隐阁阁主?你怎么不说,这天下都是你家开的呢?!依我所知,四隐阁是独立于大凛国和大泱国两个势力之外的一道势力,它不偏向大泱国,也不偏向大凛国,是第三方国家。你这一支笛子一吹,我便知道,你是冲着闻人指挥使来的。你也别装了,说吧,你是大泱国的什么人呐?”
秦无衣心中一怔,没想到,姜一闲这女人,还有一些洞察力和自己的想法。
“既然你不信我,那我也没有多余的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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