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大口喘着气,这一番折磨下来,他受创不可谓轻。
警幻仙子沉默片刻,道:“臭小子,你叫什么名字?”
萧镜之揉着发红的脖子,一边起身一边咳嗽道:“我叫萧镜之。”
“萧镜之?”警幻仙子喃喃道,柳眉一挑,道:“你是和萧客玄沾亲,还是和萧全皊带故?那么多厉害的老混蛋都抢着救你,你身份不一般呀。”
萧镜之干笑一声,暗想原来老爹还挺出名,不敢隐瞒,道:“萧客玄是我爹。”
警幻仙子脸色微变,心中暗道难怪,不由得蹙起柳眉。她原以为抓的是一个普通贵族子弟,要杀要剐自在随心,没想到竟然是“柱国十一卿”之一萧客玄的儿子。想起那个流传已久的传闻,警幻仙子不禁有些头痛。
本来抓住妙慧仙子已经是计划之外的事情,这小丫头身份远没有表面那么简单,自己当时为脱困,拿她当挡箭牌,实在是不得已而为之。心中恼恨慈航大士,所以当时出言羞辱,但实际上她可不敢拿这小丫头怎样。自从抓她以来,虽然算不上以礼相待,但是也没有难为她。没想到这个小子也是一块难啃的骨头,不由心头又烦又恨又气。
萧镜之见她俏脸阴晴不定,有些不解,小心翼翼道:“仙子认识我爹?”
警幻仙子脸色难看,道:“萧客玄凶狠毒辣,寡廉鲜耻,臭名昭彰,天下谁不认识?”
这话说的难听,可萧镜之只是若无其事的“哦”了一声,脸上挂着笑,道:“是了,还不知道仙子你叫什么呢?”
见警幻仙子脸色一沉,萧镜之心中发虚,眼珠一转,强笑着改口道:“嗯,我说错了。敢问仙子芳名?”
话音未落,闷哼一声,被警幻仙子一脚踹出去老远,警幻仙子骂道:“没规矩的小子,萧客玄没教你怎么跟长辈说话麽?”
萧镜之觉得自己骨头都快被踹碎了,这才彻底明白,自己身处险境,稍有不慎就有性命之虞。这女人虽然长得美艳,但却也是凶名赫赫的“七魔天”之一,莹白玉手上鲜血淋漓,杀他跟踩死蚂蚁一样容易。
警幻仙子见他被自己随意折辱,心中大快,被他挣破太虚幻境的惊怒也冲淡了不少。瞥了旁边石雕泥塑般的妙慧仙子一样,她踌躇片刻,葱指屈弹,一点青光飞出,打在了妙慧仙子的气穴上。
妙慧仙子只觉小腹一痛,随即察觉一道真气顺着冲脉流走,陆续冲开自己穴道。娇躯一震,酸麻的感觉袭边全身,她扶着胸口急喘一下,呼气在空中化作一团白雾。身上穴道虽然通开几处,但关键处仍然被封住,丹田真气堵成一团,一点也使不出来。
见妙慧仙子疑惑的目光看来,警幻仙子沉默一下,道:“此处也算是佛门圣地,驰名天下,你是沙门弟子,不可不看。”
妙慧仙子一愣,纤指隔空勾画两下,突然想起自己的真气已被封住,便俯下身字在地面积雪上写了两个字:“多谢。”
警幻仙子看到两个字,俏脸一变,怒道:“你谢什么?别忘了是谁把你掳来的!你要是跟那臭小子一般不听话,本仙子就一巴掌拍死你!”
她突然发火,眼中闪过的厉色让妙慧仙子一怔,下意识地点了点头。
黑麒麟有所感应,从地上站了起来,背部比妙慧仙子还高一截。警幻仙子妙目扫向雪地,冷冷道:“臭小子,你是死了,还是指望本仙子去扶你?”
萧镜之正四仰八叉躺在雪地里,感受着片刻宁静,听了这话心中一寒,挣扎起身,道:“侥幸苟活,不敢劳仙子芳驾。”
警幻仙子素手隔空一挥,妙慧仙子的身体羽毛般飘起,轻巧巧地落在麒麟后背上,稳稳当当。她身材娇小,坐的位置不到麒麟背的五分之一。萧镜之心中一喜,暗想接下来莫不是该我了,想到能和妙慧童女坐在一起,不禁觉得这次遭遇也十分美妙。
雪花纷飞,天地皆白。两旁林木如玉树琼枝,世界如画般纯净,冷风轻轻吹过,穿过森林的声音如同一首动人的歌谣。
萧镜之衣衫单薄,嘴唇被冻得发紫,又冷又饿,时不时打个哆嗦。脚下一深一浅地走在雪地里,积雪直没入膝,双手被绑在身前,一道粗长麻绳系在腕间绳结上,麻绳长两丈有余,另一端在麒麟背上的警幻仙子手中。萧镜之脸色阴沉难看,前所未有地迫切希望自己也能有真气修为,不用太强悍,刚好压过这妖女就好。自己的记忆还停留在大都城中的锦衣玉食里,没想到转眼之间就来到一片不知名的荒山雪岭中,而且被一个妖女放羊一般牵着,比起千寻雪的温柔体贴直如云泥之别。中间落差之大,让自己直欲发狂。
可看着警幻仙子顾盼回眸间,眼波如水,发丝飞扬,别有风情,心中竟然又有些恨不起来。
快走几步撵上慢吞吞的黑麒麟,萧镜之道:“仙子,你不是想知道我怎么从太虚幻境里逃出来的麽?”
警幻仙子一怔,脸上忽然掠过一丝迷惘惆怅之色,道:“算了,你不用说了,我能猜到。”
梦呓似的叹了一口气,她低声道:“以前,有个人也是用这个法子冲破了我的封印。”
萧镜之见她脸上露出追忆黯然的神色,一时哑然,本来他不想说出自己通过自杀逃出了太虚幻境,但似乎是为了让警幻仙子高看自己一眼,所以忍不住凑上来想告诉她实话,借机炫耀一下。没想到这妖女前后似乎变作两个人,突然对他毫无兴趣了。
警幻仙子似是意识到自己失态,收敛心神,对萧镜之道:“你老爹是天底下赫赫有名的人物,怎么生了你这么个脓包儿子?”
萧镜之揉揉鼻子,对“脓包”这个词儿毫不陌生,道:“时乖命蹇,我生下来的时候,得了‘脉缺’之疾,任督二脉缺损不足。”
“脉缺?”警幻仙子不通医术,第一次听说这种病,不过“任督二脉缺损不足”这话她却懂了,咯咯笑道:“那你可真够背的,天生废物一个。”
萧镜之脸色发红,他受到的嘲笑多如恒河之沙,早就无所谓了,但被一个大美女看不起,多少还是让他觉得尴尬。
想起了什么,警幻仙子问道:“你老爹疼你麽?”
这话问的突兀,萧镜之有点意外,皱眉想了一下,道:“老头子嘴巴恶毒了点,不过总体还成。好歹是我爹,我也不能太求全责备了。”
警幻仙子笑了笑,道:“那就好。”
萧镜之诧异道:“那就好?好什么?”
警幻仙子笑道:“你是萧客玄的独苗,我要是杀了你,和萧客玄可就是血海深仇了。不过我要是拿你的命跟他换一件法宝,想来他也不会跟我为难。毕竟法宝易得,儿子无价。”
萧镜之脸上一抽,随即笑笑道:“什么法宝呀?能抵得上我的命?若是仙子喜欢,把我放回大都,我回家翻出来,拱手送给仙子都成。”
警幻仙子嫣然一笑,没有回答他,嘴里轻哼着唱起歌来。
萧镜之声色犬马,流连勾栏歌舞,颇通诗词音律,竖耳听了片刻,只听她唱的是——
“旧时月色,算几番照我,梅边吹笛?唤起玉人,不管清寒与攀摘。何逊而今渐老,都忘却春风词笔。但怪得竹外疏花,香冷入瑶席。江国,正寂寂,叹寄与路遥,夜雪初积。翠尊易泣,红萼无言耿相忆。长记曾携手处……”
声音娇脆婉媚,如花间莺语,极是悦耳好听,内容又很是符合此番雪景。萧镜之熟通乐律,知道这是前朝文学大家姜夔的作品《暗香》。他听惯了丝竹管弦的配乐歌声,听到这番不加雕饰的清唱,不禁有清新脱俗之感。警幻仙子唱到“长记曾携手处”时,声音一低,戛然而止。
萧镜之一怔,抬头见警幻仙子神色郁郁,眼睛里的凄楚哀婉一闪而过,不禁恍然,心头有种酸溜溜的感觉。
他挠了挠头,干咳一声,也跟警幻仙子一样低声唱道:
“苔枝缀玉,有翠禽小小,枝上同宿。客里相逢,篱角黄昏,无言自倚修竹。昭君不惯胡沙远,但暗忆、江南江北。想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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