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千寻雪的话,也不禁失笑,道:“我手无缚鸡之力,哪里是什么混世魔王?要出家的话,仁王寺和万安寺倒是好去处。这两个寺庙的主持全是大名鼎鼎的老和尚,怎会不敢收我?”
说到这里,萧镜之眉毛一挑,揪着千寻雪的乌黑青丝,调笑道:“只是不知道雪儿你舍不舍得让我出家呢?”
千寻雪歪着脑袋想了想,道:“出家修佛是无量功德,但只怕你剃了光头,没以前好看。”
萧镜之大笑,扯过床头的衣服,在被子里穿上,一边穿一边道:“老爹还没有回来吗?难不成道佛大会还没结束吗?啧啧,瞧不出来那群牛鼻子竟然能死撑到现在。”
千寻雪微微叹气,道:“少爷,人家道长们也不曾得罪你,你骂人家做什么?天师道的张真人还送过‘守一丹’给你,你反而不待见人家。”
萧镜之穿好衣服,又抓起床头一个小巧的鹿皮袋,放在怀里,掀开被子下床,笑道:“张老头是有求于我爹,所以投其所好,送东西给我。不然,他才不会放下他那仙风道骨的臭架子呢。”
千寻雪一边帮他整理衣衫,一边叫道:“辛夷,叫茗烟儿别偷懒了,快煮两碗热乎汤过来。”
话音刚落,门外传来匆匆脚步声,一个略带稚气的少女声音道:“少爷和雪姑娘今个儿喝什么?燕窝粥还是海参汤?”
千寻雪看向萧镜之,萧镜之随口道:“都不用,来两碗山药排骨汤吧,煮烂一些。”
那声音答应一声,又一溜烟儿地去了。
萧镜之整罢衣裳,千寻雪又打了热水来,由他胡乱洗漱了一番。千寻雪问道:“少爷,你说那先生的话是什么意思?我总觉得好像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似的。”
萧镜之微微一笑,答非所问道:“雪儿,还下雪麽?”
千寻雪道:“已经小了许多,还下着呢。”
萧镜之笑道:“‘六出飞花入户时,坐看青竹变琼枝。’如今良辰美景,佳人在侧,就算有天崩地裂的事情发生,我也死而无憾啦。”
他说的油嘴滑舌,千寻雪不禁莞尔,想嗔怪他几句,可是听到那个“死”字,她心中一颤,鼻子竟有些酸苦起来,勉强笑笑道:“不是说不让你说死这个字麽?你以后再说,我就打你耳刮子。”
原来这萧镜之天生就是个病秧子,被道门名宿贞常真人诊断为“脉缺”,即任督天生萎缩缺损。任督二脉乃是人体经脉之本,生命气机之源。萧镜之生来就有此病,导致身体羸弱,精气薄脆,性命犹如累卵,悬在一线之间,更无法像其他人那样修行法术真气,炼就长生不老之术。
萧镜之笑笑道:“生多苦,死无苦,不见得生比死好。”
千寻雪不愿和他谈论这个,勉强一笑,岔开话题。聊了一会儿后,排骨汤已经煮好,一个长相十一二岁、头扎双髻的清秀丫头端着送了过来,正是辛夷。辛夷身后还跟着一个十三四岁的小厮,面皮白净,略带颓丧和委屈。
见到那小厮模样,千寻雪诧异道:“茗烟儿,有事吗?”说话间,端过排骨汤,看了一下,把排骨多的一碗递给萧镜之。辛夷无事,便先出去了。
茗烟儿像一只斗败了的公鸡,嗫嚅道:“少爷,安藏少爷他们几个过来了,在客厅候着呢,说道佛大会热闹,邀你一起去耍。”
萧镜之脸色一变,不满地哼道:“怎么又放他们进来?安藏那家伙最瞧不起人,我不想见他。”
茗烟儿脸色通红,紧张地搓了下手,道:“安藏少爷是闯进来,我们说你不在他也不信。”
千寻雪笑道:“少爷,你不要难为小厮们。安藏是个鬼机灵,又会武术、法术,小厮们哪是他的对手?”
茗烟儿感激地看了千寻雪一眼,萧镜之也觉得千寻雪说的有道理,踌躇一下,道:“那你跟他说我的病又犯了,正睡着,起不来。”
千寻雪呸了一声道:“哪有自己咒自己的?”对茗烟儿道:“你对安藏他们说,少爷功课没做完,李老先生不允少爷出去,还让你带话劝他们多多求学上进,不要贪图享乐,辜负了少年光阴!”
茗烟儿面有难色,但也只好答应一声,转身出去了。
萧镜之笑道:“安藏狂妄自大,最瞧不起教书先生。你的托辞虽好,但也是对牛弹琴,夏虫语冰。”
千寻雪道:“孙猴子打妖怪,不试试怎么知道打不打得了。”
见他喝的差不多了,千寻雪从怀中取出一个鹿皮袋来,鹿皮袋小巧玲珑,和萧镜之放到怀里的一模一样。她打开皮袋,从中取出一颗晶莹剔透的红色丹丸出来。
萧镜之眉头轻皱,不快之色一闪而过,把嘴凑到千寻雪的指尖,噙下药丸,要不讲究什么,混着排骨汤就囫囵地咽了下去。
千寻雪眼圈莫名一红,道:“少爷,我知道这‘阴阳补气丹’不好吃,但良药苦口利于病。如果不是丹药吊着,只怕……只怕你的性命……”说着说着,泪珠已经滚了下来。
萧镜之最见不得她哭,赶紧道:“别哭啦,别哭啦,我知道。再说庄子说过‘天下莫大於秋毫之末,而太山爲小;莫壽於殤子,而彭祖爲夭。天地與我並生,而萬物與我爲一。’呵呵,性命不在了也没有什么打紧,我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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