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我的亲哥哥,算弟弟我求你了,你一会千万别再说那些煞风景的话了,你又不是不知道,你每次只要一提这件事情,祖母和母亲便要哭上一场,你自己也跟着难受,这又是何苦来哉?”
殷子晏并没有像往常那般沉默,他定定的看着躁动不安的弟弟,轻声说道:“我的身子我自己知道,那是有今日没明日的人,我不想让一个如花般的女子为我陪葬,你说的没错,我这般衰败的将死之人,偏偏就是渴望她那样生机勃勃的女子,可我若是真的心里有她,就更不应该听你们的话,拉着她来咱家,为我守一辈子的活寡。”
“他们老一辈的人装糊涂,要脸面上的好看,你怎么能也跟着他们一起装糊涂?你平日里读的书都白读了?粉饰太平的本事到是见长,我看你从明起不要让陈先生来讲书了,读了也是白糟蹋时间。”
殷子晏说话的声音不大,往往说一两句,便要停顿一小会,歇口气再接着继续说,但他的语气里透着不容置疑的凌厉,别看他靠在那里,看起来是那么苍白无力,可谁也不能忽视他所散发出来的气势。
殷子瑾动了动嘴,却什么都没说出来,不能说也不敢说!
他干脆跪在床边,用眼睛无声的看着自家兄长抗议,倒把殷子晏看的心痛,索性转头去看窗外,不再理这个说不过便撒赖的无耻弟弟。
好在这兄弟俩也并未僵持太久,就听得门外的墨竹扬声禀道:“王妃驾到,世子夫人驾到,明慧郡主驾到,二夫人到。”
殷子瑾忙站起身子,急急的迎了出去,殷子晏清澈的眸子里悠然多了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味道,他黯然的合上了眼眸,任纤长的睫毛兀自颤动着。
只听得耳边环佩声响,殷子瑾在低声的回王妃的问话,殷子晏悠的睁开眼睛,看向门外进来的人,唇边绽放了一抹极温柔的笑容,撑起身子坐正,笑着言道:“祖母今儿的气色真好,母亲也是一样,二婶娘可也好?姑姑今儿辛苦了,侄儿都记着呢。”
进来的人真的不多,就廉王妃带着两个儿媳妇和女儿,连个丫鬟都没让进来,一大堆人都搁文鸿阁外面站着呢,那么些子人,还愣是一点声气都没有。
实是因为殷子晏的身子不好,喜静不喜闹,所以这廉王妃和世子夫人这些深知他喜好的亲人们,进了文鸿阁都不带伺候的人,不关你事心腹的丫鬟,还是得脸的妈妈,都得在文轩阁外候着。
站着倒也罢了,还不许任何人大声的说话,谁要是没眼色,吵着了世孙,那下场,啧啧啧,反正去年有位新进府得宠的姨娘,不知道被谁撺掇着,非要进院子里来观景,结果被守门的拦住了,这位姨娘正在的脸的时候,难免就昏头了,在门口就闹将起来。
恰好,廉王爷当时人就在文鸿阁里面,当时就命人将这位姨娘,堵了嘴拖下去打死,连带着廉王世子本人,都跟着吃了好一阵子的冷练色,从那时开始,再没人敢持宠生娇的再舒怡院里闹事了。
这廉王妃的年纪已然五十许了,但因为生活很是优越,平时的保养又十分的精心,现如今,她这张保养得当的面容上,并看不出真实的年纪来。
再加上她又十分的会打扮,你瞧瞧,她是身穿一袭琥珀色蹙金双层广绫长尾鸾袍,压群的两枚玉佩,一紫一白,都是莹润夺目的好物件,两色一深一浅是相互应承,让人不由得要赞叹她的心思巧妙。
浓密的云鬓上,簪着金累丝镶蓝宝石青玉镂空鸾鸟牡丹簪,这样一身贵气的王妃打扮,更让她生生的年轻了十岁不止。
廉王妃一见殷子晏坐起来相迎,马上伸手急急言道:“快躺下,不用起来,祖母就是怕我一来,你这孩子便拘礼,自己折腾自己,咱们都是自家人,躺着说话就成,不要硬撑着,拿自己的身子开玩笑。”
王妃身后的世子夫人闻言一笑,开口劝道:“母妃不要这般紧张,太医不是说了吗?还要适当的活动才成呢,坐一坐不碍的,老是一味的躺着,这身子也受不住的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