持警觉的好。
安意刚上床,就听到有人敲窗户,冷笑两声,就知道这两人不会这么轻易放弃那个妖孽……
“娘子。”屋外的人小声喊道。
是相公的声音。
他怎么会来?
安意朝窗口走了两步,又停下了脚步,不会是那两个女人假扮小龚爷的声音,哄她过去,然后趁机用药迷晕她?
“娘子。”屋外的人又敲了敲窗户。
安意拿帕子掩住口鼻,走过去,单手打开窗,映入眼帘的是小龚爷那张绝美的脸,放下掩住口鼻的帕子,惊讶地问道:“相公,你怎么来了?”
“娘子,先让我进去。”小龚爷小声道。
安意向旁边退开,小龚爷从窗口跳了进来,转身关上窗,长臂一伸,将安意搂入怀中,可怜兮兮地道:“娘子,没有你在身旁,我睡不着觉。”
安意轻笑出声,“那你就在这里睡吧,明天早些起来就可以了。”
小龚爷抱起安意,促狭地问道:“娘子,我不在你身旁,你也睡不着觉,对不对?”
安意伸手搂着他的脖子,撇嘴道:“不对,我已经睡着了,是被你吵醒的。”
“娘子撒谎,你的眼眸清亮,没有一丝睡意。”小龚爷拆穿她的谎言。
安意笑,凑上前去亲了亲他的唇,道:“是啊,没有你在我身旁,我睡不着。”
小龚爷满意地笑了,抱着她上了床,亲吻了一番,相拥而眠。身处寺庙,还是比较收敛的。
次日,天还没亮,寺中的悠扬的晨钟,吵醒了沉睡的小龚爷和安意。安意推推身边的男人,打着呵欠道:“相公,快起来。”
“还早呢,再睡会。”小龚爷纹丝不动,含糊不清地道。
“什么还早呢?不早了,都敲了晨钟,师父们已经起来做早课了,你赶紧过去,别被人发现了。”安意着急地道。
“发现就发现,我和我娘子睡觉,又不是跟别的女人睡觉。”小龚爷把头埋在安意的怀里,感受那里的柔软,嗅吸她身上幽香。
安意推开他,坐了起来,道:“好了,别闹了,快起来吧。一会你还要跟德建大师切磋呢。”
小龚爷睁开右眼看着安意,“娘子,为夫的武功很好,不会输给他的。”
“我知道你武功好,快起来吧。”安意在他脸上亲了一口。
小龚爷得了早上的亲吻,这才睁开双眼,起床离开。
安意看着小龚爷从窗口跳出去,施展轻功跃上屋顶,修长的身影渐渐消失在晨曦中,关上窗户,挽好头发,提着小木桶,拿着竹杯等洗漱用具,去禅院左侧的水井,汲水洗漱。
安意洗漱回来,在路上遇到了提着小木桶,拿着洗漱用具的程皊。程皊目光怨恨地瞪了安意一眼,与她擦肩而过。
安意挑眉,若已放下,何来怨恨?
安意回到房,没过多久,小沙弥就过来请她去斋堂用斋饭。路过柯映兰住的禅房,发现房门紧闭,“小师父,不用叫柯施主去用斋饭吗?”
“阿弥陀佛,柯施主说她不饿,不用斋饭。”小沙弥双手合十道。
“假惺惺。”程皊站在台阶上,冷声道。
安意没有理会她,跟在小沙弥后面,朝院外走去。
离斋堂还有一段路,安意就看到一袭蓝衣布袍的小龚爷,站在穿着一群灰衣僧人中,如同鹤立鸡群,引人注目的不止他那张脸,还翩翩风的度,出众气质。这样一个集天下灵气于一身的男人,也难怪让无数女子竞折腰。
“娘子。”小龚爷看到安意,笑着迎了过来。
走在安意后面的程皊,看到笑得如霁月初开,魅惑天成的小龚爷,呆愣住了,两眼发直地盯着他,脸上露出痴迷的笑;等她回过神来时,看到的是小龚爷和安意并肩朝斋堂走去,脸上笑容消失不见,双目闪着妒忌的火焰,狠狠盯着安意,这个坏女人,夺走了属于她的幸福,陪伴在七哥身边的女人,应该是她,也只能是她。
“皊皊。”于刚笑呵呵地走了过来。
程皊斜了他一眼,冷着张脸,从他身边走过。
于刚早已习惯程皊对他不假颜色,笑容未变,狗腿十足地陪在她身边,“皊皊,我们什么时候回寨子?”
“你要回去,就自己回去。”程皊呛声道。
“我们已经出来很多天了,再不回去,大哥会担心的。”于刚道。
程皊理也不理他,径直进了斋堂,走到安意的右手边坐下,“七嫂,我坐在这里,你不介意吧?”
安意浅笑道:“不介意。”
小龚爷皱了下眉,却也不好赶程皊走,拉了拉安意的手臂,示意她坐过来些,离程皊远点。
安意到是一点不担心,程皊绝对不会当着小龚爷,对她不利的。
等僧人们念完经,僧值们开始分配饭食。
米饭一碗,斋菜三样,茄子、豆腐皮和青菜。
安意左手端碗,右手执筷,正要去夹豆腐皮,手肘被人撞了一下,筷子向上一挑,把一块豆腐皮挑到菜碟外面去了。
安意蹙眉看程皊,程皊好像根本没有意识到,她撞了安意的手肘,自顾自的夹菜吃饭。
“娘子,怎么了?”小龚爷见安意的筷子停在碟子的上方,关心地问道。
“没事。”安意淡然一笑,夹了一筷子萝卜丝放在碗里,低头扒饭。
程皊挑了挑眉,洋洋得意。
在吃饭的这段时间,程皊不停地用手肘去撞安意的手肘。不过,安意已有了防备,她的小动作,没能再次得逞。
吃完斋饭,僧值们过来收拾碗筷,收到安意面前,那僧人看到桌上的那块豆腐皮,双手合十,给安意见了礼,道:“阿弥陀佛,施主,这盘中餐皆是上天所赐,当思一餐不易,一粒难得,不可以浪费。”
“大师,我家娘子不是要浪费,而这块豆腐皮掉到桌上了。”小龚爷抢行解释道。
“阿弥陀佛。”那僧人轻轻摇了摇头,用手拿起那块豆腐皮,放进了自己的嘴里。
小龚爷和安意都没想到,那僧人会这么做,愣愣地看着他。
程皊斜眼看着安意,大声吟道:“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
那僧人含笑颔首,赞同的看了眼程皊,把碗筷收进了木盆里。
小龚爷警告地看了程皊一眼,牵起安意的手,“娘子,我们走。”
程皊见两人十指相扣,恨得咬紧了银牙,双眼冒火。
于刚等小龚爷和安意离开斋堂,起身道:“皊皊,七嫂又不是故意的,你何必要念……”
“你现在是帮她,要跟我作对是不是啊?”程皊怒瞪着于刚。
“不不不是啊。”于刚结结巴巴地辩解,“我没有要跟你作对,我只是……皊皊,你不是和大师说,你已经放下了吗?怎么还还还对对七……”
在程皊杀人的目光注视下,于刚后面那半句不敢问出来了。
程皊冷哼一声,拂袖而去。
于刚叹了口气,耷拉着脑袋跟了上去。
小龚爷和安意离开斋堂,往寺中的练武场走去,“娘子,别把这事放在心上。”
“些许小事,我不会放在心上的。”安意勾唇笑了笑,只是笑不及眼底,既然程皊敢搞小动作害她,就要承受她报复回去的后果。
到了练武场,德建大师已等候多时。相互行了礼,两人选择兵器。小龚爷选了钝剑,德建大师选了长棍。两大高手过招,引来了全寺的僧人观摩,程皊、于刚和净祥大师以及寺里的几位长老也来了,唯有柯映兰仍不见行踪。
此时,安意也没空想柯映兰去那了,一颗心都放在要跟人比武的小龚爷身上。
“大师请。”小龚爷拱手行礼。
“施主请。”德建大师还了一礼。
德建大师双手握棍,使出一招“直捣黄龙”,戳向小龚爷的左胸。
小龚爷不慌不忙地向后退开两步,钝剑向上一挑,将伸过来的棍,挑歪了寸许。
德建长棍一横,扫向小龚爷的腰部。
小龚爷足尖在地上轻尖,飞掠而起,长剑刺出,剑身照映着阳光,光影闪动,令人眼花缭乱。
德建一边舞动着长棍,一边向后速退,双眼微眯,试图看清小龚爷的招式。
小龚爷身影快如鬼魅,一下窜到了德建的左后方,长剑刺向德建毫无遮挡的后背。德建听到剑啸声,低头弯腰,躲过他这一招,手中长棍使出金龙摆尾,扫向小龚爷的双足。
小龚爷左右脚互点,平空掠高数寸,长棍从他鞋底扫过。棍来剑挑,剑刺棍扫,短短时间,两人已经各使了近百招,仍没有分出胜负。
安意见小龚爷神情自若,唇边噙着一抹淡淡的浅笑,知他游刃有余,不再担心他会落败受伤。
另一边,程皊看着动作潇洒,意态超然的小龚爷,眸色迷离,春心荡漾,更加的认定只有他才配做她的男人。
德建叱喝一声,扑向前,挥棍打向小龚爷。
小龚爷朗声一笑,使出精妙绝伦的剑法,幻化出数道虚影。
德建不知长剑要攻向何方,往后退开,避开他凌厉的剑招。
“德建还不弃棍认输?”一个精壮的长老扬声道。
德建闻言,横棍自守。
小龚爷见状,收回长剑,向后退开数步,含笑而立。
德建放下长棍,行礼道:“贫僧输了。”
“大师承让了。”小龚爷客气地道。
来广教寺的事毕,小龚爷就打算离寺下山。程皊一听小龚爷要走,想起昨夜柯映兰跟她说,务必留下小龚爷,只有留下小龚爷,才有机会嫁给小龚爷,如果不把握好这最后的机会,她们就会永远失去小龚爷,忙使了个眼色给于刚。
于刚摇了摇头。
程皊凶狠地瞪了他一眼,无声地道:“快去。”
于刚不敢违抗程皊,只得听从她的意思,去找小龚爷,“七哥,你先别走,大哥和肖三哥他们正在来这里的路上。我们兄弟几个好多年没有聚在一起喝酒了,难得有这个好机会,你就多留几日吧。”
小龚爷到是很想和程皓他们聚一聚,但一想程皊和柯映兰,就不想继续留在这里,“下次吧,我们兄弟几个,会有机会聚在一起喝酒的。”
“那好吧。”于刚心虚,不敢强求。
程皊暗骂于刚没用,决定亲自出马,走过去,问道:“七哥,你可还记得你曾答应我大哥,好好照顾我的,现在我大哥没来,我要是出了什么事,你怎么向我大哥交待?”
小龚爷皱眉,冷淡地道:“那是十二年前的事了,现在你已经长大,不需要我的照顾。”
“七哥不做言出必行的君子,是要做言而无信的小人吗?”程皊厉声问道。
小龚爷脸色微沉,正要说话,安意抓住了他的手臂,道:“相公,反正我们也没什么急事赶着要做,就多留几日吧,这敬亭山的风景,我还没赏够呢。”
小龚爷蹙眉看着安意,不赞同她要留下来的这个决定。
“相公,我还想多玩几天。”安意娇声唤道。
她想知道程皊留下他们想要做什么,虽然这样有可能会有危险,但是有些麻烦不彻底解决,就阴魂不散的缠着他们。与其一次又一次的解决问题,还不如一次把问题解决掉。
“好吧,那我们就多留几天,等程大哥他们来。”小龚爷和安意继续留在广教寺,午后,又一次聆听净祥大师讲佛经禅理。
这一天,柯映兰都没走出房门,不知道躲在里面干什么?
夜半,小龚爷又偷溜进安意睡的禅房。
安意依偎在他怀里,问道:“你说柯映兰躲在房里干什么?”
“不知道,她做什么都与我们无关。”小龚爷冷淡地道。
“我是担心她又打什么坏主意。”安意蹙眉,脸上露出淡淡的担忧,她对柯映兰比对程皊更忌惮;程皊的情绪流于表面,听小龚爷说的往事,程皊的手段也比较直接;柯映兰却截然相反,她心机深,手段高明,能力强,仅凭一己之力,就将红菱和陈玖迷晕,成功逃脱。
“别担心,有为夫在,什么阴谋诡计,她都休想施展出来。”小龚爷安抚地拍了拍安意的背。
安意支起身体,对他眨了眨眼睛,问道:“她要是对你施展美人计呢?”
“她对我施展美人计不管用,我不会上当。”小龚爷笑,搂住安意的腰,一个翻身,使巧劲将她压在身下,亲了亲她的唇,“娘子要是对我施展美人计,我一准上当。”
安意眸光流转,促狭地笑道:“现在不是正有人在施展美人计,我…啊……好痒……”
小龚爷听她把他比喻成美人,又好笑又好恼,伸手去呵她的痒痒。
安意被他弄得全身酥麻,在他身下扭来扭去,想要躲开他的怪手,可是他的手如影随行,怎么也躲不开,“相公,不要了,我错了,我再也不说。”
安意挣扎之时,衣襟散开,露出一截雪白的肌肤。小龚爷眸色转深,勾唇邪邪一笑,贴上去吻在了她的脖颈处。
两人虽然笑闹,但还注意分寸,闹出来的动静不算大,可柯映兰是习武之人,又一直留意隔壁的动静,听得清清楚楚,恨得咬牙切齿,双手撕扯着帕子,嘴里不停地骂道:“妖女,不要脸的妖女,在佛门清静地就这样的勾引男人。不要脸的妖女,不要脸,不要脸,贱人贱人……”
“嘶啦”柯映兰手中的帕子,终于被她撕成了两片。她将帕子丢在地上,不停地用脚去踩,“踩死你,踩死你,踩死你,踩死你这个不要脸的妖女。”
这边柯映兰恨不得把安意当成帕子,给撕了,给踩了;那边安意和小龚爷嬉闹结束,躺下睡觉。
翌日,晨钟敲响,新的一天开始了。
吃过斋饭后,小龚爷和安意去寺中各处游玩。广教寺规模宏大,庙宇千音,看罢金鸡井、雪月轩、碧莲梵花亭、福地亭等处,去看双塔。
程皊全程面无表情,不远不近地跟在两人后面。陪在她身边的是一脸无奈的于刚,看着程皊这样紧跟小龚爷和安意不放,暗暗着急,她这个样子,哪里像放下了?
双塔东西对立,共七层,呈四方形,塔檐有华拱出挑,墙面嵌着宝相花。拾级而上,到了东塔的二层,就看到了横嵌在在东面的内壁上,北宋文学家苏轼所书的正楷碑刻《观自在菩萨如意陀罗尼经》。
出了东塔,小龚爷和安意往西塔走去。
“这寺里不是亭子就是塔,大同小异,有什么好看的?”程皊不满地抱怨道。
小龚爷和安意听而未闻。
于刚忙笑道:“皊皊,那我陪你去寺外走走。”
程皊冷冷地横了他一眼,继续跟在小龚爷和安意的后面,进了西塔。
于刚看着她的背影,眸色微沉,踌躇片刻,仍然跟了进去。
在寺中游玩了一日,第二天清晨,安意出门洗漱,刚走下石阶,后面传来开门声,接着就听柯映兰喊道:“七嫂。”
安意转身,看到柯映兰身穿一袭素白绣紫色鸢尾花的宽袖衣裙,站在门口,强劲的山风吹得她衣袂翻飞,那弱不胜衣的娇怯模样,颇惹人怜爱。
安意不动声色地问道:“柯姑娘,有事吗?”
“七嫂,映兰有个不情之请,还请七嫂应允。”柯映兰莲步轻移,走到了石阶边,垂首道。
“你既然知道是不情之请,就不要说了,我不会应允的。”安意拒绝的干脆利落。
“七嫂。”柯映兰走下石阶,跪在了安意面前,“映兰求你。”
安意向后退开两步,蹙眉看着她,“你起来说吧。”
“谢七嫂怜惜。”柯映兰缓缓地站了起来,“自映兰懂事后,就盼着能嫁给七哥为妻,就算七哥娶了七嫂,我还是不肯死心,纠缠了这么久,给七哥七嫂添了不少麻烦,还请七嫂原谅映兰的情难自禁,情非得己。如今映兰知错了,以后不会再做那些无谓的事。”
安意眸中闪过一抹嘲讽,既然不会再做无谓之事,那不情之请又算怎么一回事呢?这姑娘分明口是心非。
“映兰是第一次来敬亭山,却因对七哥的痴恋,心迷眼盲,对这些景色视而不见。大师的指点,如拨云见日,映兰才发现,这里众峰竞秀,层峦叠翠,景色宜人。映兰想请七哥七嫂陪我看看这敬亭山,不枉映兰来敬亭山一趟,这点小小心愿,还请七嫂能够答应。”柯映兰屈膝行礼道。
“映兰妹妹,你求她没用的,逍遥门的妖女,个个铁石心肠。”程皊打开门,走了出来。
“七嫂,求你成全。”柯映兰又跪了下去。
安意还没来得及说话,程皊又道:“映兰妹妹,我都说了,求她没用的,她不会答应你的,她恨不得把七哥身边所有的女人,都赶走,独占七哥。”
“七嫂,你和七哥也是来游玩的,就让映兰跟在你们身旁,走一走,看一看,就当映兰为这段年少时的痴恋做个了结。映兰不会打扰你们的,求七嫂成全,求七嫂成全。”柯映兰哀求道。
“你怎么这么狠心啊?这么一件小事,她已经跪下来恳求你了,你都不能答应她吗?七哥已经是你的,我们又抢不走他,不过是想跟着他游玩一下敬亭山。”程皊气愤地嚷道。
安意看看柯映兰,又看看程皊,这两人,一个唱白脸,一个唱红脸,不就是想让她答应,反正她留下来,也是想知道她们玩什么花样,将计就计,如她们所愿,“我答应你,一起游玩敬亭山。”
“谢谢七嫂,谢谢七嫂。”柯映兰连声道谢。
程皊微微勾了勾唇角,阴谋得逞的浅笑一闪而过。
安意一直留意着她们的神情,轻易的捕捉到了那抹浅笑,眸光微凝,只作未见,心中已然提高警惕。
这天吃过斋饭后,一行五人出了广教寺,步行前往一峰。一峰是敬亭山的主峰,海拔三百多米。五人拾级而上,沿途鸟语花香,松涛竹韵,山风习习吹来,清凉舒适。
安意一边欣赏秀丽的风景,一边揣测柯映兰和程皊会在什么地方动手。揣测了一路,防备了一路,却也没有等到意外情况出现,顺顺利利的抵达了山顶。
安意斜眼看了看在欣赏风景的柯映兰和程皊,她们是要等下山才动手吗?
“咦,那里好像是座庵堂,不知道供奉的是哪位佛祖菩萨?”柯映兰看到了被树叶,遮掩了大半,隐约可看到些黄墙青瓦,翘首问道。
“要是供着观音菩萨,我们就进去抽个签吧。我听说,观音灵签很灵的。”程皊撇嘴,“咹,没有路,我们怎么过去啊?”
柯映兰左右看了看,指右侧道:“有路,在那里。”
“走吧走吧。”程皊往那边走去。
于刚立即跟了上去。
“七嫂,我们一起过去抽个签吧。”柯映兰回头道。
安意还没说话,小龚爷抢先道:“一峰庵是广教寺的茶亭,供奉的也是阿弥陀佛,不是观世音菩萨。没有签可抽,我们不过去了,你们想去,就自己过去。”
柯映兰抿了抿唇,道:“七嫂,既然都上来了,就过去看看吧,再说也没有多远。”
安意眸光一闪,捏了捏小龚爷的手,笑道:“是啊,相公,既然都上来了,我们就过去看看吧。”
小龚爷看着柯映兰,道:“好,过去看看就过去看看。”
柯映兰垂下眼睑,躲避小龚爷锐利的目光。
五人从崎岖的小路穿过去,程皊和于刚走在前面,先到了一峰庵的后门。
“怎么是后门?”程皊不满地道。
“这间庵堂不是很大,绕到前面,也没有多远。”于刚安抚她道。
“我不想走了,我好渴,我要喝水。”程皊的大小姐脾气发作。
“那你在这里等着,我去前面要杯水。”于刚道。
“等你要回水来,我都渴死了。”程皊瞪他一眼,上前去敲门,门应手而开。
于刚见程皊径直走了进去,道:“皊皊,从后门进去,太……失礼了。”
后面的三个字,在舌尖打了个转,含糊不清。于刚担心她这样进去,会与人起冲突,跟了进去。
他们俩已经失礼在先,后面三人不好跟着失礼,从后门进庵堂,绕去了前面。叩开了庵门,与知客僧见了礼,三人进到庵堂,上香拜佛。
知客僧将三人领到禅房坐下,一个十一二岁的小沙弥送茶水进来。
安意随意地瞄了眼那个小沙弥,见他的手出奇的大,指节粗壮,不像一个十一二岁少年的手,眸光微凛,这里庵堂有问题,伸出脚尖碰了碰小龚爷的脚,给他使了个眼色。
小龚爷会意地微微颔首,看知客僧的眼神变得犀利。
柯映兰双手合十,道:“师父,我们一行有五人,有两个人是从后门进来的,我们不方便在庵中四处找寻,麻烦您帮我们找到他们,把他们带过吧。”
“施主不用担心,小僧这就让人去找他们。”知客僧领着小沙弥退了出去。
柯映兰在安意身边的椅子上坐下,端起桌上的茶水,吹了吹,抿了一口。
小龚爷和安意端杯在手,但是没有喝。
“七哥七嫂,不渴吗?”柯映兰喝了大半杯水后,问道。
“渴,但是。”安意将茶水泼在地上,“不想喝掺了药的茶水。
“茶水里掺了药!”柯映兰惊愕地瞪大了双眼,“我的头,好晕啊。”
话音一落,柯映兰眼一闭,头一歪,瘫倒在椅子上。
“柯……”安意眸光微转,摸出一根银针,扎向柯映兰的人中,不相信她是真的晕了过去。
安意的银针没有把柯映兰扎醒,“相公,她是真的晕了。”
这表明庵堂是另一个贼窝,不是柯映兰和程皊设下的陷阱,于刚和程皊出事。
“娘子,你先把她弄醒。”小龚爷道。
安意端起柯映兰的那杯茶水,进行确认,道:“茶水里掺的是酊醉,没有解药,必须醉上三个时辰,才会醒来。”
这下就有些麻烦,于刚和程皊不能不管,同样也不能把昏迷不醒的柯映兰,丢在这里。
“我留在这里看着她,你去找于刚和程皊。”安意道。
小龚爷犹豫片刻,“要是有事发生,你就大声喊,我会马上赶过来。”
“我知道,你也小心点。”安意叮嘱他道。
小龚爷开门出去,到后面找于刚和程皊。
安意站在门边,小心的防备着有可能会出现的贼人。
大约过了一刻钟,瘫倒在椅子上,昏迷不醒的柯映兰突然睁开了双眼,看着安意的后背,露出狰狞的冷笑。
安意听到后面细微的响声,转过身来时,已然晚矣,黄色的烟雾,已近在咫尺,忙屏住呼吸,向后速退,烟雾那边是柯映兰得意的有些扭曲的脸。
就在这时,从屋顶跳下一个人来,双掌同时击出,打向她的后背。安意没有提防后面有人,被他打得向前一扑,撞进了黄色的烟雾中。
虽然安意泡过计凡衣特制的药澡,抗药性比常人好些,但是柯映兰使用的这迷雾,药效极强,安意撑了片刻,回头看清从后面袭击她的,是那个知客僧,就浑身无力的倒下了。
不知昏迷了多久,安意醒了过来,睁开双眼,看到一道微弱的光,从高高的小小的窗口,照射进来。
安意发现手脚无力抬起,知道被喂了软筋散,努力抬手,取下耳坠,掏出里面的药丸,含进嘴里,蹭着石壁刚刚坐起来,就听到外面有轻微的脚步声,有人来了。
“吱”的一声,石室的门打开了,柯映兰提着一盏灯笼走了进来,用灯笼照了照安意,见她坐了起来,道:“跟我预料的一样,你果然醒了。”
安意看着她,抿唇不语。
“想不想知道,我喝了掺了酊醉的茶水,为什么没有昏迷?”柯映兰得意地问道。
“你喝之前,茶水里没有酊醉,你喝之后,茶水里就有了酊醉。”安意这时还猜不透其中奥妙,就是笨蛋了。
“聪明,那你知道这是哪里吗?”柯映兰问道。
“石室里有檀香味,我应该还没有离开一峰庵。”安意分析道。
柯映兰笑,“你的确是聪明人,可惜再聪明也没用。这里是一峰庵关犯戒律和尚的石室,很偏僻,七哥找不到这里。”
安意靠在石壁上,淡淡笑了笑,还在一峰庵就好,就算小龚爷找不到她,她也能逃出。
“我该称你罗氏,还是称你安氏?”柯映兰问道。
安意眸光微闪,道:“我已经出嫁,出嫁从夫,请称呼我为龚夫人。”
“龚夫人?”柯映兰嗤笑一声,“你也配?”
“我是他名谋正娶的妻子,只有我才有资格,被称为龚夫人,其他的人都不配。”安意淡定地道。
“我说你不配,你就不配。”柯映兰嚷道。
安意抿唇不语,力气还没回来,不能这个时候,激怒柯映兰。
“安氏,你给我老实点,你现在已经落在我的手中,我随时可以要了你的命。”柯映兰得意地吓唬安意道。
“如果今天是我的忌日,那么明天就是你的忌日。”安意一副有恃无恐的模样。
“安氏你死到临头,还敢说这种大话,难不成,你要变成鬼来掐死我?”柯映兰鄙夷地冷笑道。
“你忘记了,你装昏迷时,我曾扎了你一针。你觉得一个擅长用毒的人,会不在针上焠毒吗?”安意右手拨弄着左手的金镯,笑盈盈地问道。
柯映兰一怔,下意识地去摸人中,又想到了什么,把手收了回去,色厉内荏地道:“你吓唬不倒我,都三个时辰了,要是你针上有毒,我为什么到现在还没发作?”
“那你就赌一把,看你会不会死?我不介意的。”安意笑,“到时候,我死了,你也死了,程皊就能独霸龚砚遒。我呢,已嫁给龚砚遒,得到过他了,我死而无憾。而你呢,从来没有得到过他,你只是一个给别人作嫁衣的可怜虫,要死不瞑目。”
“闭嘴。”柯映兰厉喝一声,冲到了安意的面前,“把解药给我。”
“我被你困在这里等死,你觉得我会乖乖地把解药给你吗?要死大家一起死,我也不赔本。”安意勾唇冷笑道。
柯映兰把灯笼放在一旁,“你不交出来,我不会自己搜吗?”
安意体内的软筋散还没有完全解开,还没有足够的力气抓住柯映兰,见她扑过,将右手上扣着的三枚绣花针,用力地扎在她的胸口上,“现在你是真的中毒了。”
柯映兰听这话,知道上当了,暴怒,抬手狠狠地给安意一巴掌。
安意顿时感觉到嘴里有血腥味。
柯映兰拔出胸口上的三枚绣花针,就往安意身上扎去。
“呸”安意将口中的血水吐到她脸上,“针上的毒已进入到你体内,针上已经没有毒了,你扎在我身上,我也不会中毒,也就没有必要配解药,而你就会在一个月之内,变老变丑。”
柯映兰冷哼一声,道:“你不再骗人了,我不会再上你的当,你怎么可能会有一梦千年?”
安意擦了擦嘴角边的血水,笑道:“想不到,你还有几分见识,知道一梦千年。你既然知道一梦千年,就该知道,这是逍遥门的秘药,我是逍遥门的门主,我怎么可能会没有一梦千年?我还有碎骨丹、万蚁丸,你要不要试一试?要不然,你也可以试试沈融她们三人中的毒,也不错。”
柯映兰死死地盯着安意,眼神阴狠。
安意面无惧色,淡然与她对视,心中暗暗着急,这软筋散怎么还没解?难道百解丹不能解软筋散?那这下可就麻烦了。
柯映兰无法确定安意说的话是真是假,犹豫一下,收起了手中的绣花针,去搜安意的身。
安意没有反抗的,任由她搜走了缠在腰间的针袋。荷包和袖袋里的药包,先前就已经被搜走了。不过因为行事太急,再加上柯映兰和安意并不是很熟,没想到安意身边会藏这么多东西,即使搜了两次,她也没能把安意身上的东西全搜完。
柯映兰拿起灯笼,咬着后槽牙道:“你给我等着。”
门被再次关上,室内又只余淡淡的光亮。
安意懊恼地握拳,捶了下地面,拖延时间失败,只能等下次机会。
柯映兰刚走到禅房门口,就听到小龚爷道:“……把这个庵堂翻过来,我就不信,找不到我家娘子。”
程皊的声音响起,“七哥,都找了三个时辰,她要真的还在庵堂,不可能找不到?她肯定是被那些人带走了。”
“那些人都被我杀了,怎么可能带着我娘子?而且这么短的时间,他们也不可能带走我娘子,他们一定把我娘子藏在什么地方。于刚兄弟,麻烦你去广教寺,请净祥大师帮忙,让寺里的僧人们全都上来。”小龚爷坚信安意还在一峰庵。
“好,我这下山去找人来帮忙。”于刚走出去,看到柯映兰站在门外,“柯姑娘。”
柯映兰笑了笑,从他身边走过,进了房。
小龚爷冷声问道:“你去哪里了?”
“我去,去净房了。”柯映兰低下头装羞涩。
程皊是知情人,见她这样装模作样的撒谎,鄙夷地撇了撇嘴。
小龚爷起身往外走。
“七哥,你要去哪?”程皊和柯映兰同时问道。
“找我娘子。”小龚爷出门,继续在庵堂里寻找。
程皊和柯映兰跟在后面,交换着眼神。
小龚爷在庵堂里里外外,仔细的又寻找了两遍,依然一无所获。
“七哥,你到禅房休息一下吧,吃点东西再找。你要是累倒了,还怎么找七嫂呢?”柯映兰体贴地道。
小龚爷沉吟片刻,听从了柯映兰的劝,回禅房休息,顺便也静心想想是不是有什么地方忽略了。
柯映兰和程皊借口煮饭菜,去了灶房。
“你把那个贱女人关在哪里?”程皊问道。
“这个你不用知道。”柯映兰冷淡地道。
“你这是要过河拆桥?”程皊斜眼看着她,“柯映兰,你要是敢这么做,那就一拍两散,我得不到,你也休想得到。”
柯映兰抿了下唇,道:“关在庵堂的戒室里。”
“为什么不一了百了,杀了她?关在戒室里,迟早会被找到,那我们不是白费心机。”
“一刀杀了她,太便宜她了。”柯映兰说的是先前的想法,现在她疑似中毒,想杀安意也不能杀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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