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我是绝对不信的。最是无情帝王家,一个连亲伦纲常都断送的家族,还怎样博得他人信任?
纪家过去不知在皇族之人身上栽过多少跟头,最终输得身家性命全无,我纪欢若,绝不会在同一个地方上当两次。
赵无忌的野心,赵无忌的企图,赵无忌的密谋……因他从未瞒我,所以我统统知晓,而我,更是他整盘棋局中至关重要的一环。
也亏得我是他的同伴,所以他还留着我,没有因我的肆意妄为而抛弃我。
也就是说,我还有我的利用价值。
褪去温良伪装的赵无忌拧着眉心,修长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敲击着桌面,“欢若,我们不是已经缔结盟约了么?!现在,你是有了反叛的心么?”
“自然不是。”
“那你这是在要挟孤了?!”赵无忌冷静的看向我,他并没有厉声喝怒,相反,他的眼神慈悲得就像是看着在原地打转、无处可逃的猎物。让我非常不舒服。
“如果孤不救闻人统,你就会到祁阿九那里告发孤?你觉得祁阿九会信你?”
是啊。我闭了闭眼,努力蒸发眼底泛起的水汽。赵无忌的每一句质问都戳到核心,赵祁生性多疑,就算我出首告发,也不过是让赵祁找到个由头,拔掉赵无忌这根卡在他心里多年的肉刺,收拾完赵无忌,届时,也就是我的死期。
哪怕我说出我的真实身份,我说我就是纪欢若,也不见得如此离奇的事情他会相信,而且我也不能保证他会对我这个前太子妃网开一面。
“欢若此番前来,是想求靖王为我指一条明路。”我凝视眼前这个把自己掩埋在浮名中许久的男人,撩袍,膝盖随同我多年仅余的傲骨一并舍弃,我跪在赵无忌面前,甚至不敢看他的眼睛。“王爷,他日王爷大业图并,总归是需要正宫承认才算是正名,以闻人家的地位办到此事轻而易举,若有闻人家相助,王爷大可舍弃一无是处的纪欢若。”
我愿意用我的生存机会换取闻人统。
千万不要以为我有什么舍己为人的高尚情操,只是闻人统还不能死,至少,我没找到那个东西之前,他不能死。
我终究是忽略了最为关键的一点,并不是闻人统可以给他什么他就愿意救助闻人统的,因为比起愚忠的闻人统,没有心机的我更容易操控,同样能达到他的目的,他干嘛没事给自己找个绊脚石?!
“现在……还不是时机,本王――”赵无忌的声音从高昂戛然低落,“本王的棋局还未成阵型,现在出手,只有败路……”
他貌似真挚的盯着我的眼睛,湿漉漉的眸子像极摇尾乞怜的猫科动物,他似乎是透过我,在向闻人统求情:“闻人家的情,我不是不记得的,毕竟没有闻人统的保护,本王也活不到现在……”
“不是我不想啊,欢若……对不起……”
我来你这里找你不是为了听你翻来覆去的呢喃着这三个字的。赵无忌戏演的够了,想拉我起身,我却执拗的违抗他的力量,“王爷,就算您不肯出手相助,也请为欢若指一条明路吧,欢若比不得王爷命贵,欢若只有贱命一条,为还闻人家的恩情,欢若粉身碎骨也在所不惜。”
赵无忌怒极反笑,“纪欢若,你这是讽刺本王贪生怕死忘恩负义?”
我挺直脊梁,“欢若不敢这么说,因为王爷对欢若也有恩情。但王爷也知道,欢若是一根筋的人,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
“你能不能顾惜一下你自己的性命?”
这实在强人所难,活着就是赌博,我除了一条命以外一无所有,我不拿命搏,我怎么换取我想要的东西?
“你有没有想过你只有这一条命?失去了就连活着也无法享受了?”
月亮尚且阴晴圆缺,赌博嘛,自然也得有输有赢,我不可能一直运气好,所以每一次赌博之前,我都做好了这是最后一天的准备。
我不怕输,我怕我因为恐惧死亡而无所作为。
我一直不吭声,赵无忌在我面前站了许久也得不到回应,他也大概能猜到我的选择,我们就像站在秤杆两端的人,稍微动一动,另一端的人就会跌落无间。
沉默的僵持结束在我膝盖传来麻麻痒痒痛感的时候,赵无忌一声轻叹叹落尘埃,“我一直都拗不过你,纪欢若,从小到大,我一直都拗不过你……祁阿九说得没错,从我遇见你那天开始,我就输得一败涂地……”
我听得懵懵懂懂,这话不像是说给我听的,反倒像是给他自己说的,不过我知道我赢了,这样的叹息也表示他的投降,哪怕赵无忌不出手,他也会做我的幕后军师,帮我达成我的愿望。
“这件事一开始我为了避嫌,就根本没派人打听,假装什么也不知道,但是这件事情突发蹊跷,而且结案之迅速对于这等重案来说也属罕见,重点是一手承办此事的燕义对同为御章台一员的你也讳莫如深,种种诡异迹象都表明了这件事情极不正常。”赵无忌的分析令我连连点头,看来找他商量算是找对了人。
“不过对方是燕义,他办事的妥帖之处你尚不能及,从目前你一点痕迹也查不出就可以证明他的手法干脆利落,你道行不深,自然无迹可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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