泥于形式?”说完,灰袍文士拿过烛台横空划过,竹简、木笺应火而着,熊熊大火登时吞噬了整面书架,滚滚浓烟好似一股平地卷起的狂风呼啸肆虐。
只见甫嵩神色自若,见多了奇闻异事也就不再惊慌了,他依然恭敬的侧立于灰袍文士身后,烈烈火光映的他英俊的脸庞也泛丝丝轻柔的涟漪。
不消多时,整座书架全然化作了一捧灰烬,焦土气味刺鼻难忍,却见浓烟慢慢消散,一座五色斑斓的石壁渐渐的浮现于眼前。灰袍文士让过一步立于石壁一侧,沉声说道:“凝神屏气,注视石图,然后告诉我你看到了什么。”
甫嵩作了一揖,缓步上前。第一次越过灰袍文士侧面的他用余光惊奇地发现灰袍文士的面庞竟是一团好似被云雾遮蔽的朦胧,根本无法辨别五官相貌,甫嵩不禁心中一凛,但面容上却依然平静如水。他深深地吸了口气,不敢多想,闭目凝神片刻后缓缓睁开明眸,专心致志的注视着眼前这幅闪烁着异样光芒的石图。
恍然间好似被漩涡吸住了一般,一阵昏天黑地的旋转之后一幕波澜壮阔场景于眼前一闪而过,还未来得及反应便感身体急速坠落,环视四周原来早已置身于一片乌云之上,甫嵩赶忙摄神自救,就在念游心肺的刹那,无尽的天际顿时风起云涌,电闪雷鸣,川峦河流崩塌撕裂,霎时间地动山摇。
忽然,甫嵩猛地一睁眼,却发现自己依然平安无事的站在石图前,只是那石图的光芒黯淡了许多。其实甫嵩方才神游四海的时间不过一眨眼,但在他心中却好似煎熬了千万年。
只见灰袍文士欣然轻笑,昂首沉吟了片刻怆然低声道:“当年天洛只看到了一双鸿翅,天琴见到了一张鸿喙,你师父天赐天赋异禀见到了整尊龙首,而你竟似我一样看到了完整的‘惊鸿游龙图’,这一晃就是几十年了啊。”
甫嵩听闻灰袍文士提及师门渊源,不禁心中一紧,赶忙跪倒在地,磕头拜道:“徒孙愚钝,不知先生即是师祖,还望赎罪。”
灰袍文士浅笑三声,左手微微一提,甫嵩竟似被一阵风拖住一般不受控制的站立了起来。只听灰袍文士淡淡说道:“我非你师祖,你师父天赐虽得了我些许指点,却自负当世聪慧无人能及,半途偷走了‘游龙策’且拐骗了天洛。所以他根本算不得我的门徒。”
甫嵩听完心中泛起了无尽的纠结,听灰袍先生一言好似自己多年敬重、仰慕的师尊竟是奸险小人一般,甫嵩思来想去终觉应当大义为先,于是“噗通”一声再次跪倒在地,“咚咚咚”磕了三个响头,直磕得脑门鲜血直流,而后义正言辞的说道:“一日为师,终生为父,甫嵩愿替师尊承受先生的责罚。”
一语言毕,只见灰袍文士胸前的衣衫上似有几株泪痕划过,朦胧的面庞却丝毫遮掩不住那份彻骨的黯然神伤。灰袍文士背过身来负手而立,稍有哽咽的颤声说道:“天洛是我的爱女,你师父带她走后从此我们父女二人便天各一方了。没想到闫天赐竟能有幸收到你这般重情重义的好徒儿,真是…呜呜呜。”话未说完,灰袍文士终于忍耐不住,失声痛哭起来。
如此过了许久,灰袍文士才渐渐的平息了自己悲伤的情绪,只听他用好似眨眼间沧桑了数百倍的声音缓缓说道:“你走吧,去告诉天琴不要针对花家军,闫天赐才是幕后主谋。”好似巨石般沉重的几个字说完,灰袍文士挥动还印着丝丝泪痕的袖袍,骤然间狂风呼啸,甫嵩直觉的天昏地暗,呼吸困难,终于在一片狂风暴雨中深深的昏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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