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起来。
临下车时,大妈热情地给了她一个苹果,水灵不忍拒绝人家的好意,接过来刚要吃,却被人抢走了。
“我也想吃,还是给我吧”那乘警促狭地抢了过去。
大妈讪讪地笑了一下,便下车了,他又把那苹果放在桌子上。
“想吃水果我这里很多,干嘛非要人家给我的那个?”水灵感觉怪让大妈下不来台的。
“在外面不要乱吃人家给的东西”
这论调,跟顾远一模一样的。
“她看起来又不像坏人,为什么不可以?”
年轻的乘警笑道:“如果坏人都能让你看出来,你还会上当吗?”
水灵无奈,仍在为他的多此一举耿耿于怀。
过道上缓缓走过一个年纪很大的民工,背上驮着巨大的行李包,手里还拖着一个更大的,真不知道这么重的东西他是怎么弄上来的。
那乘警打量着他,皱了皱眉。
水灵知道,他们车上这些工作人员大多不喜欢民工,带的东西又多又碍事。只是不知道这位大爷怎么会出现在卧铺车厢,这是很少见的。
大概他拖着巨大的行李包妨碍了别人走路,过道上几个人不客气地抱怨起来。
那乘警满脸厌恶地走了出去,水灵刚想拜托他对那大爷说话客气点,但已来不及,他已经冲到了老大爷面前。
“吵什么吵,嫌堵不会帮忙抬一下啊!他过不去你们也过不去,一个个有手有脚的在这干嚎!”
那乘警冲着几个发牢骚的小青年训道,俯身下去举起老大爷的行李,把那沉重的大包利索地扛在肩上:“跟我走,你铺位在哪呢?”
大爷看了看车票,为难地:“上面写的是69,可是……”
乘警瞟了一眼,不耐烦地纠正道:“那是96,你看倒了!走吧,我给你送进去”
一样的不耐烦的口气,一样的帮助人不讨好的作风,一样的年轻挺拔的身形,水灵望着这扛大包的背影竟然出神了,有那么一刻它完全和顾远重合,水灵不自觉地走出来望过去。
帅气的乘警正从96号那边回来,一见水灵出来,勾起嘴角坏笑:“怎么,才走了一会儿就想我啦?”
水灵简直要落下泪来,那神情,那坏笑,居然和顾远一模一样。
只不过从此以后,顾远的坏,顾远的拽,将永远只属于施咏辰一个人。
“看起来不高兴啊?”那乘警懒洋洋地坐在水灵身边,认真地考究着她的表情:“谁欺负你了,哥帮你扁他”
这腔调,这神态,水灵越发觉得像,忍不住出神了:“你们真的很像,当初怎么认识的啊?”
“这个——”乘警松了松帽子:“我们打小就认识,后来有一次几个人捉蛇掉坑里了,他也算救过我一次,打那以后我们就好上了”
水灵忍不住被逗笑了。
“真的,有一回顾远和我还有镇长的儿子,下井去捉蛇出不来了,后来他们两个的家长过来放下绳子,镇长在那喊让他儿子先上来,接着是顾远他爸,我家里没人来,所以肯定我最后。那条毒蛇被惊动了,发飙似的朝我们乱咬,我们三个都吓坏了,井上所有大人都着急地喊起来:快让镇长的儿子先上来。顾远气坏了,死死抱住镇长儿子,让我先上去,接着他上来,镇长的儿子落在最后,被毒蛇咬了一口,到现在走路还有点跛,他爸为这事把他打了半死……”
火车行驶在冰天雪地的旷野上,一夜未睡的水灵听着那久远的故事,迷迷糊糊地陷入梦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