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流转的光。他的话语比身体语言更有冲击与说服力。“疯了,真是疯了。”芳晴在心里默念,看李明彩对万树德唯唯点头。芳晴不晓得究竟要什么样的感情才能让一个老妇对自己丈夫所做的一切深信不疑:他已老矣,却仍有满肚子腹毂计谋密密酝酿,并准备以危老之姿冲破铁幕,挖一碗蜜酿一碗酒。“芳晴。”万树德亲切的喊,俨然是梁山风度:“将来少不得有你的。”
芳晴骇笑,连劝说的话也说不出来。“你醉了。”她说。
“哪有。”万树德固执的转过酒杯,喊:“满上,满上。”酒果然满上,他凝视着女儿,眼中无限伤感,“如果你是男孩就好了。”他这么说,分明是不把男人当人。是男人就应该冲锋陷阵,是男人就应该出卖所有保一家安宁。这是新的荣辱观,是他悟得迟,才把家人拖累到这个地步。万树德一时间百感交集,心里又愧又悔,他脸上没带出来的全化做一句话冲口而出:找个好男人!芳晴只当他醉了,她恨自己竟被父亲的一句酒话折磨得彻夜难眠。“我很差吗?”她在心里反复的问自己:原来她的人生竟只余下找个好男人。
好在她找到了,还不止一个。
李浩勤,她如今竟可挺身质问他。隔着一条电话线,芳晴听见他在那头喏喏应道:“一份工作而已,薪水也不算高,但不累,就是陪人说说话。你放心,上次的事不会再发生了。伯父那里,我会盯着的。”
话说得这样甜。她心里不是不喜悦,却也没忘了分寸。李浩勤听见芳晴在那头犹疑着说:“会不会对你不好。”
李浩勤完全没有想到芳晴如今竟有无师自通的可能,他一股暖意从丹田直冲胸臆,四肢百骸无不舒畅欢欣,遂压低了声音回应:“我没事,伯父来了。”
万树德正昂首而入,看得出,西装是旧的,皮鞋也已磨底,头发是稀疏的一小撮,眉宇间有一种落拓的文人气质。和以往相比,积郁在他脸上的那些不甘与隐愤如今已消逝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坦然。也算是与时俱进,虽然迟些,但总比一无所获的离开这个世界要来得好。
李浩勤一脸微笑的迎上去寒喧叮嘱人为老万办理诸般杂事:一张书桌,几个文具。他看见老万的眼在一瞬间张得老大,那表情令他想起从前见过的一个人:七十出头,疾病缠身。坎坷,侮辱,挫折,从前经历之种种如今皆化做“尽可能多领几年退休金”之动力。积极锻炼,小心保重。社会之于老人,已是关山数万重。也只能如此了,不能说看着这个社会如何繁荣,衰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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