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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九.讽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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飘浮在房间里,“是我对不起你们娘俩。”

    “所以,晴儿不能再走我的老路。”万树德说。

    芳晴从没听父亲对自己说过这样的话:“你在爸的眼里是最好的孩子。单纯,善良,正直,太正直了。你甚至不知道这个世界是黑的,灰的,人要生存,要出人头地,靠的不是品格,而是手段,心机与家世。家世,是做父母的给不了你的东西,给不了啊,永远也给不了。象我们这样的家庭,我只希望,有一天父母不要成为你的拖累就满足了。爸妈照顾不了你,时代变了,这已经不是靠一技之长,靠老实做人就能活下去的时代。心机与手段,就象空气与水,是人生存的必要条件。可你不会,爸,也从来没教过你。我没有教过你,是因为,”说到这里,万树德猛吸一口香烟,声音腔调带着几许的艰难,“我不知道时代会变成这样,”那些读过书,写过的文字,象破旧的鱼网一样将他束缚。他不是不想挣脱,只是一直希望能以更自尊的方式。待价而沽,这是非常不体面的说法。但纵观几仟年文明史,又有多少文人士子不是以此技揽客。只是时代变了,他的固守最终变成了不识时务。一想起这个,他总是后悔的,却无法言说。张不了口,那些流逝的光阴,象整棵荆棘深深的扎在万树德四肢百骸。“是我错了。”他说。大滴的眼泪顺着芳晴的脸颊缓缓滑落,她摇头为父亲辩解道:“不,你是好爸爸。”好?他好吗?好还是不好,倒只有他自己心里才明白。然而他老了,老到已完全失去了自省的心愿与气力。他只想活一把,就一次,然后去死。人总归是要死的,可就算要死,他也要带着满心的秘密,光鲜体面的愉快离去。

    这样的心思,就是李明彩也读不出来。

    天光大亮,整栋楼正渐渐苏醒。嘈杂的人声,篷勃的朝气,从窗户的缝隙处一点点流泄进来。在一夜之后,人仿佛又可以重头开始,重新出发。万树德一脸亢奋的挥手阻止李明彩起身的动作,他问芳晴:“你一定很怨恨昨晚爸对你所说的话吧?”

    “没有人不向往感情的,可人心腐败到这种程度,你以为男女之间还有多少真感情在?就算有,那也是在真空袋里,但生活却总要落到实处。你和他不能孤立的谈情说爱。过起日子来,总是要和三姑六婆在一起,总是要和钱搅在一起。除了一起吃,一起睡,一起生儿育女,孩子,你以为你的这个枕边人会真的脱离开现实生活所教会他的一切生存伎俩,而单纯的对你说爱?呵护,关心,疼爱,怜惜------孩子,我相信在平静的时候他都能做得到,可是一旦事到临头,他却也只能依着时代风俗所订下的法则行事。侠肝义胆,生死与共,患难相从,不离不弃,这些都已经是故纸堆上的文字了。孩子,现如今,要生存要向上攀升,靠的只能是面黑心狠,肉厚皮粗。这些,你都做不到吧,做不到爸爸不怪你,可是,说什么,你也得有防人之心。你是女生啊,孩子,这世上天生是女人多情,爸爸不能眼睁睁看着你一时糊涂而把自己给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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