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福这可都是为了公子打算,哪里心术不正了?他给公子旧衣裳穿,那哪儿行呢?可不能白便宜了那个滑头老阉贼!”双福嬉皮笑脸地说道。
“狗杀才,你小子才是个滑头小阉贼呢!”郭解骂道:“你打量着,我不知道你肚子里的鬼花活是不是?”其实郭解心里也知道,他自己向来不会留心这些穿戴细务,有也可无也罢,好坏不计。若不是双福这一番胡搅蛮缠,自己一定得不到这些便宜。
“双福对公子从来都是忠心耿耿,哪敢有什么鬼花活儿。”双福缩着脑袋说道。
“嘿嘿!你一定是想着他给我做了狐裘,那件羊皮大氅就能穿到了你的身上是不是?呸,你想得挺美,做梦!等新皮裘做好了,我便把旧的穿到院子里的那条狗身上,叫你看着眼馋!哈哈哈!”
双福失望透顶,他垂头丧气,咕嘟起了嘴。“这小子倒也还算机灵,不是一味的吃货。他自幼跟着我,对我一心一意是不用说的了,以后对他多锤炼一番,也能是个得力的帮手。”郭解心里暗道。想想狗穿皮衣的模样,郭解又笑得瘫倒在榻上。
不多时,白叔禽果然捧了个小箩筐过来,箩筐里装得满满的,都是颜色花纹各异的绫罗绸缎的碎角。郭解也懒得去翻看,只叫双福看着挑选几样。
这一日,雪还在时断时续地下着,郭解没有出门,是在王府里的外书房度过的。他依照事前的约定,给刘安写了一封长长的书信。信中对刘安以及王后太子翁主一一请安问候之后,又略略讲了些自己平安康健等套话。郭解将自己一路上的所见所闻,大汉境内平常百姓的生活、心态,尤其是轵县郊外针对匈奴入侵的防范组织,以及自己心中的感想所得,包括对淮南国的治理意见,都一五一十写了下来,汇报给刘安。
郭解的这份信函,涵盖了汉室朝廷直辖区域的大量见闻,民生民心,以及自己的想法,对于淮南王治理国政,应是很有参照用处的。同样的路程,刘安因为每年的朝见走过很多次,但是每次他都是坐在车里,由大批侍卫包围簇拥着,无法也无意接触到真正的民情。所以,郭解的信函对他来说很重要。
天气阴沉不定,雪或大或小断断续续,一直过了好几天。终于这日风住了,天也才算放晴,他们的新衣也已经都做好了,还有几双全新的靴鞋。这日早饭过后,双福迫不及待地套上了那件羊皮大氅,连连催促郭解出门。连日来的闭门索居,他也闷坏了。
不在王宫,一切礼仪装束都可以从简,郭解也已经很久没有穿裙了。没了那些束手缚脚的正装,郭解穿戴起来很是顺利。冠子还是要带的,天子脚下,也不可一味精简。郭解在冠上插了一根不大醒目的墨玉短簪,想起阿纷平日里服侍自己穿衣的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