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模样,蝉儿却是一点也不忌讳一般,由着薛离看着。
薛离微微张了口,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慢慢竟憋得脸都红了,转过头去,不再看她,换了别人,这一声声蛮子,怕是早被薛离卸成八大块了,也只有她,敢这样明目张胆的一叫再叫,然而那一声轻笑,一声蛮子,仍是一贯的口气,明明知他喜欢她,所以才敢这样张牙舞爪,这样带了倨傲的戏谑把?
这样想来,这嘲笑似乎也带了一点恃宠而骄的甜蜜一般。
“你在傻笑什么啊?傻瓜!”
“你怎么又叫我傻瓜了,不是蛮子吗?”
“你――”
蝉儿竟一时无言,这人莫不是还伤到了脑袋,怎么这样都不生气,这也算了,怎么就还满面笑意,竟似乎――有些得意?
蝉儿还未想个明白,薛离竟忽然半跪在榻前,握住了她的手。
“你话说的绝情,似乎也做的绝情,可是,见到我受伤,却肯这样为我疗伤,为我担心,我知道,你心里是有我的。”
那样深的眼睛也藏不住的情,是否就是真的?却有那样淡的眉,听说眉淡的人从来凉薄,这人对她又是怎样?
契丹这一代共有十七位王子,至今十三位都已夭折或被杀,这一场王位之争,能存活至今的薛离,心上又能残存多少情意和不忍?
那等同于性命之争的王位之争,多少阴谋背叛,化为腥风血雨,何其摧折人心。
听说胡人狼性,这人对她又是怎样?
慢慢抽回自己的手,蝉儿笑道:“我救你,只是不想让你死在我的绣楼上。”
“蝉儿,耶律薛离只是对你痴心,并不是真的傻的,你这话都骗不了自己,如何骗我?”
蝉儿看着他,纱窗上雨丝轻敲,玉兰花树枝影疏缈,灯烛轻忽,这一瞬的恍惚,眉间似有清浅愁意,却只是不语。
如同蝉儿深知薛离深陷储君之争,绝非善类,叶家这两个字在戚国意味着什么,以己度人,薛离又怎能不知,叶家的女儿又怎可能当真心若琉璃,纯透无暇?
然而此时,薛离近乎单纯的看着她,真诚道:“蝉儿,你跟我回契丹好不好,我们在一起,好不好?”
蝉儿轻笑,也认真道:“薛离,我是戚国人,日后你若为王,可会为我放过戚国?”
薛离不语,蝉儿还是笑,笑意却渐冷。
“中原百年难得一见的大乱,梁朝现今已是末路,契丹自唐末崛起至今,兵马悍烈,你耶律家为夺王位杀到如今,剩下的这几位王子,哪一个都不是等闲之辈了,无论谁继位,都不会错失中原这大好河山,包括你,耶律薛离,又怎会放过我戚国?”
薛离握紧了双拳,道:“蝉儿,我也知道你们叶家要做什么,你不该被卷进去,你不该留在这里,若是败了,你该怎么办?”
“若有那一日,叶家会怎样,我会怎样,你我都清楚,何必再问?”
“所以你跟我走吧,我会保护你,会对你好,一生一世!”
“跟你走?”
唇间滑过这几个字,似乎又微微带了玩笑神气。
薛离心上如割,不由急道:“蝉儿――”
蝉儿伸手在他面前摇了摇,道:“薛离,叶梳蝉对你无心,即使有意,我随你走,我叶家还将如何在戚国立足?更何况王位之争,何其凶险,你便一定会赢?即使你赢了,你日后灭了戚国,你又要我在契丹如何自处?所以,你如何保护我,如何对我好?”
薛离看着蝉儿,眼中渐有悲色。
“所以,薛离,你没有资格来带我走,你什么也不能给我,契丹也不是我的归宿。”
一字一句,轻缓柔软,相绝之意却是切金断玉,再无可续。
长久以来坚持的其实是早该放下的,这一次来,也是最后的执着不甘,他们都知道,所以薛离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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