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声道:“那是一座邪山。”他没说有鬼,因为他不确定是否真的是鬼。
此时,郝仁已换好了衣衫。一身蓝色的长袍,给人莫名的心安。
“晏公子不必忧心,我们既然敢带公子来这地方,便是知晓此地的凶险,也有把握能带公子安全离开。”
晏颀低头想了想,看样子这群人是定不会就这样轻易的送他回去的。这群人定然是早就预谋好了,他居然就这么傻傻的跟来了,果然感觉什么的最不可靠了!也罢,如今也没退路了,总不能让他跳河去吧?既然那个蓝衣服的说保他平安,他就暂且相信他们一次吧。
如此想着,他仍是有些怨念,独自一人坐到了船舷处,也不说话,只是望着身下的河水,不知在想些什么。
九方早已敛了笑容,古怪的看了晏颀一眼,便将目光投向了远处的鬼灵山。
这次,未曾出现晏颀所说的那张脸。
恍然间,立身于船尾的赫连到了船头。原是船已停泊。
九方和柒释并肩而行,晏颀紧随二人,赫连和郝仁跟在晏颀身后,一左一右,俨然将晏颀护在了中央。
这鬼灵山说是山,不过是一个占地较大的黄土堆,土堆上又杂七杂八地长出了许多小土堆,其上的招魂幡随风飘摇。万籁俱寂,风过无声,说不出的诡异。
四处没有一点儿零星的小草和树苗,只有乱七八糟的野坟在春风中瑟瑟发抖,阴森的气息快要将晏颀的意识吞噬。
在他前头的九方伸出一只手,握住他纠缠着衣角的手掌,彻骨的恐惧方才消散了些,亦步亦趋的跟上。
一行人穿行过了这一片野坟,才真正见到了鬼灵山的全貌,与其它的山丘一般无二,只是高大了些。葱茏的树木将山体包裹,鸟鸣声声,溪水潺潺,好不清幽。然而,清幽之下又杀机四伏。
传说,鬼灵山上有食人的妖物,入了其中,便只有成为妖物的腹中餐。
“晏公子莫慌,妖物之说不过是无稽之谈。鬼灵山中不过居住着鬼灵一族。那些失踪的人怕是冒犯了他们,或是看了什么不该看的东西而被囚禁了吧。”
晏颀有些不相信柒释的话,问:“看了什么?”
“就是我们要去看的表演。”
“修罗引魂?”
“不错。”
晏颀低着头思忖了一会儿,继而又道:“你方才说看了这表演会被囚禁,那为何还要去看?而且若是这鬼灵山中当真住着鬼灵一族,又怎会一点儿人住的痕迹都看不到?一整个族的人住在这儿,再如何隐蔽,总会有些痕迹的吧?”况且离这鬼灵山最近的村镇不过百余尺,他不相信从来不曾有人察觉。
柒释微微一笑,正欲开口,一旁的九方却代替他回答了:“鬼灵族的人都死了,就在这山中。”
晏颀讶异的看着九方。这话是什么意思?鬼灵族的人都死了,那这表演又是从何而来?他们究竟要来干嘛?
“你们……”
“晏公子请放心,你只需跟着我们走即可。看到了,你便会明白了。”
至此,几人都不再言语,无论晏颀如何追问都不再开口。
约走了一炷香的时间,晏颀正被心底的谜团弄得心烦,忽听九方道:“到了。”
无人齐齐顿住。前方是一株神光灿灿的古木,璀璨的叶片上散发着碧色的光芒,一看便知不是凡物。
更为奇特的是,神树竟然是从一具尸骸上长出来的,盘虬交错的根与白骨纠缠不清,难分彼此,几近融为一体。
这一具白森森的骸骨为古木平添了几分邪气,晏颀不自觉的后退一步,脸色煞白。
九方用一根银针划开了自个儿的手腕,抓着晏颀的手,用银针就着流出的鲜血在晏颀的掌心画下了一个繁复的符咒,一手握住他的另一只手,五人皆如此连成一列。接着九方便将他刻着符咒的手按到了古木苍劲的枝干之上。
金色的光华自晏颀掌心扩散,队伍最后的柒释单手捏诀,低喝道:“破!”
旋即金光将五人齐齐卷进,待光芒散去,原处已空无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