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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六章 夜入禁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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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舒和苏舒在乾清宫顶俯身藏好后,那石秋林才到了宫前。

    石秋林两处腰牌对那个领班侍卫低声说了几句,那侍卫便转身轻轻推门进去,不一会儿那侍卫出来了,石秋林才进去。

    楚天舒忙运足内功,将耳朵贴在殿顶瓦上,凝神细听殿中的动静。

    石秋林道:“锦衣卫校尉石春森叩见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楚天舒心里暗骂道:“你个兔崽子,我早就怀疑你这石秋林是个假名字,原来还真是这样。”尔后听到永乐道:“免礼吧。”石春森道:“谢皇上!”永乐道:“你急匆匆赶回来,是为了何事啊?”石春森道:“回皇上的话,进来查的宫中先前丢失的那枚玉玺果然在鹰爪门黄羽然处,只是时机尚未成熟,刘镇云刘大人怕打草惊蛇尚未动手将玉玺取回。”永乐一拍桌子怒道:“这个天杀的黄羽然,想称霸武林还不算,竟然真的盗取了玉玺,做起了皇帝梦!真该将这个狗东西千刀万剐了!你告诉刘镇云,不要打草惊蛇,不动则已,动则必杀,这次不仅要将鹰爪门彻底铲除,还要将那黄万年和黄羽然等重要头目尽数活捉归案,其余的就地诛杀!”石春森道:“遵命。”顿了顿后,石春森又道:“皇上,据有可靠消息称,黄万年已然被人害死了,凶手十有八九是他孙子黄羽然!”永乐惊道:“啊!死了?”然后似乎在自言自语道:“黄羽然为何要杀他爷爷?这个大逆不道的东西,竟如此毒辣?”石春森道:“皇上,小人探得近两三年,黄万年的确已经不在鹰爪门中露面,一干事务皆是由黄羽然处理。虽然黄羽然在鹰爪门中宣称黄万年正在一僻静之所修炼一门上乘武功,然而鹰爪门中许多人都已经开始怀疑了,只是摄于黄羽然的手段,大伙都不敢明言。”永乐道:“看来鹰爪门是人神共愤了,天赐良机,鹰爪门内讧在即,你转告刘镇云,让他迅速布置务必在立夏前将此事办妥,否则提头来见!”石春森道:“遵命!”尔后又道:“眼下鹰爪门已开始向巴南山中进发了,黄羽然亲在压阵,所带鹰爪门人有数百人。刘镇云刘大人已然尾随其后,然而我方人马才几十人,尚显不如,恐怕难以将鹰爪门一网打尽,刘大人恳请皇上,调动四川兵马相助,那样必可稳操胜券。”屋中无人说话,片刻后永乐道:“石春森听令!”石春森朗声道:“小的在!”永乐道:“你持我手谕,即可动身,让四川总督派参将一名率军马两千赶赴巴南,受刘镇云调用。待将鹰爪门总部尽歼后,再赴江南有鹰爪门分舵之地,让各地督抚协同将鹰爪门余党一网打尽,不得有误!”石春森朗声道:“遵命。”尔后便从殿内走了出来。

    楚天舒光是在殿顶听了永乐的调令,便感觉一股威严肃杀之气横扫四周。虽然他亲耳听了鹰爪门即将覆灭的前奏,然而心中却觉得凛然,竟没能高兴起来。楚天舒忙揽着苏舒的腰,悄悄从宫顶跃下,看准了方向,在幽暗处一阵狂奔,竟到了围墙下。看的周围的侍卫正是在打盹之际,提气一纵,远远地飞出墙外好几丈。尔后仍不停下,又是一阵狂奔,直到快到雷五爷的宅院处才停了下来。

    苏舒见楚天舒这般急匆匆地赶回,心里好生纳闷,忍不住细细地端详这楚天舒的脸,楚天舒见她在看自己,微微一笑道:“你是不是觉得我这一路狂奔很奇怪啊?”苏舒连连点头道:“嗯嗯嗯。”楚天舒道:“皇城太过威严了,永乐不愧是一代枭雄,果然不同凡响,方才他向石春森发布命令时,九五之尊的威仪瞬然间充斥在整座乾清宫中,咱们是凡人,当时正在偷听,皇帝的纯阳之气正向咱们所处之处袭来,这对咱们大大的不利,如果呆的久了,势必会被发现,是以我才一口气奔了出来。”苏舒恍然大悟道:“方才我也感觉到有股凛冽之气震慑着我的心,我还以为是夜风寒冷,谁知竟是这九五之尊的气场,当真是匪夷所思啊。”楚天舒点点头道:“你记不记得在巴南山中,咱们拜见建文帝时的感觉,当时建文帝的确也有一股威严之气,然而比起这永乐皇帝来说,那简直是天壤之别。建文柔弱,永乐刚烈,建文注定不是永乐的对手,如果真的要复位也是妄想,他斗不过永乐的。”说完,楚天舒呆呆地看着圆月,竟沉思起来。

    二月的北京虽然不必腊月的寒冷,然而依旧冷的很干脆很彻底。冷月在风中摇曳,颇有瑟瑟发抖之意。楚天舒似乎丝毫没有觉察到寒意,兀自伫立在月光中,就来苏舒握着他的手都没有察觉。

    也不知过了多久。楚天舒才深深叹了口,苏舒摇了摇他的手,说道:“舒哥,咱们回去吧!”楚天舒这才意识到自己方才出神已有好一阵子了,他一摸苏舒的手,竟是十分的冰凉,他赶忙两手握住苏舒的手道:“真该死,让舒妹受冻了。”说罢将苏舒的手放在他嘴边,忙频频哈着气。苏舒笑道:“看你方才发呆了,知道你必是在思考问题,我没敢扰你。”楚天舒道:“方才想了好多事,竟给忘了。咱们快回去吧。”说罢,揽着苏舒,也不管大门是否开着,纵身一跃便逾墙而过,进了院中。

    秦仲义依然没有歇息,他依旧在等着他的少爷,虽然楚天舒出去的时候嘱咐过他不必等了,然而他还是要等着他的少爷平安回来。秦仲义拎着一个罐子对楚天舒道:“少爷,这是热鸡汤,给你和苏小姐暖暖身子。楚天舒心中抑制不住的感动顿时将午夜中的寒冷逼得无影无踪,他的咽喉似被什么堵住了一般,竟说不上话来。

    房中的火盆依旧熊熊地燃烧着,整个家里暖烘烘的,把方才在外面的寒气尽数驱赶出去。苏舒顿时感觉到一种说不出的舒服。两人拥着火焰又喁喁软语一番,楚天舒才回他的屋里去。屋中温暖得与苏舒房中并无二样。

    宽衣洗漱后,楚天舒躺在床上久久不能入睡,他索性起来取了酒杯,坐在火盆前自酌自饮起来。跳跃的火焰映照着楚天舒的略显迷醉的眼睛,他靠着椅背,想了好多好多。

    欲望,这个人们对自己需要的追求,竟会是那么的神奇!有人疯狂地追求金钱,有人疯狂地追求美色,有人疯狂地追求名望,有人疯狂地追求权力。追求没有过错,然而追求的一旦疯狂了,那便好似一头饥饿了一万年的雄狮一般,再也控制不了自己,不顾一切地冲向自己那永远没有终点的目标,直到筋疲力尽,倒在这条路上为之。永乐皇帝追求的是权力,他极大的对权力的欲望,使得他战战兢兢,丝毫不敢松懈,他唯恐一个不小心被别人踩在脚下。所以他恢复了太祖早已废止了的锦衣卫,四处探出威胁他权力的消息。忙忙碌碌一生到头来还要战战兢兢。一双满是怀疑的眼睛,怀疑地盯着所有人,他不再相信任何人,就连他自己的儿子,他都无时无刻不在怀疑着,他生怕自己的权力受到挑战。站在权力巅峰的他却丝毫没有感觉到安全,相反,终日里如履薄冰如临深渊,何时是个尽头?

    然而不管怎么来说,永乐皇帝的这种权力欲望,却让天下百姓受益匪浅。正是这种对权力的热衷,永乐才事无巨细地关心国家之事,关心百姓疾苦。要不是这样,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头何来如此旺盛的精力在深夜中处理国家事务?他的劳累是对自己的满足,也是对天下百姓的恩惠。

    好多人为了自己的利益,可以出卖自己之前的信仰,出卖自己的灵魂,出卖自己的亲情。不管是庙堂之上还是江湖之中都是一样的,所不同的是江洋大盗或许更为直接更为坦率,而谦谦君子更为迂回更为隐蔽。心都是一样的,追求俗世利益的心,都是不纯洁的,只是程度不同罢了。

    楚天舒一面感喟世人,一面独自饮酒,竟不知不觉的酒意醺然。他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睡着的,只知道第二日日上三竿之时才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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