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的回过身,就见着个五十来岁的富态员外爷,轮廓和藏大姑娘依稀有些相似,只不过气质又更凌厉三分,其人白胖的手上握着一柄长剑,剑刃寒光闪烁,明眼人都知道决计不是装饰品,而是杀人的利器。
“我道大小姐怎么就放心大胆在我一个陌生人跟前全不设防熟睡如小婴儿,原来背后另有高手护卫。”
他慢吞吞的、不慌不忙的把沾满泥水的衣衫拉得整整齐齐,又用十指做梳子,将散乱的头发也梳理得整整齐齐的,末了还拿衣袖仔细的擦过脸,确信自己看起来虽然有些狼狈但好歹还能称得上是新鲜精神,这才慢吞吞的走到富态的员外爷跟前,长长的做了一个揖,“这位想必就是全雍州最有名的商人、庆丰园的老板藏老爷子了,在下王动这厢有礼。”
饶是藏老爷子见多识广,听到王动这个名字,也还是微微露出了惊异之色,嘴唇几度开合,却始终没有声音,最终似乎到底也还是没有忍住,问道:“你就是。。。那个王动?”
王动颔首,“是,就是那个王动。”
老爷子干笑了两声,慌忙收起长剑,“误会误会,大误会,只知道你出了长安,没想到你会来雍州,可真是让我蓬荜生辉啊。。。。”
王动笑了笑,“老爷子过奖了。”
老爷子笑道:“上次见你,还是三年前的旧事了,那时候你还带着金面,站在。。。”
王动冷淡的打断他,“既然是旧事,老爷子就不要提了。”
老爷子也是精明人,见状随即住口,笑着问道:“我丫头知不知道你?”
王动微微一笑,摇头说道:“她不知道,”又面色格外凝重的说道,“恳求老伯代为隐瞒。”
老爷子奇道:“好是好,但是为什么?”
王动笑了笑,半开玩半认真的说道:“因为大小姐让我给她做管账先生,我怕她知道我来历就不雇我了,那样一来,我岂非又要流离失所?”
老爷子惊讶得笑出来,“什么?!管账先生?”看看王动,又看看睡得一塌糊涂的藏大姑娘,都不知道是该赞赏她英明还是大骂她糊涂,“这个淘气的孩子。。。”
王动却笑,闲闲的说道:“老爷子,大小姐还没来得及跟我谈工钱的事呢。。。”
藏家老爷子眼珠一转,自花生十五岁开始他就发现,那小孩简直就是天生的杀价高手,因此举凡要购进材料或者是采买人工,向甚都是交给她在负责的。
“你是大姑娘找来的管账先生,自然也该问她要工钱。”
王动哦了声,也不以为意,慢条斯理的说道:“这样啊,那我就只好等大小姐醒来再论了。”
藏大小姐在这天傍晚十分终于悠悠醒转,这期间王动已经吃光了三只卤鸭两只烧鸡又喝干一大壶竹叶青,身上也换了一件新衣服,容光焕发得简直就像是另外一个人,最难得的是,喝了那么大一壶竹叶青,他的眼神仍然非常清醒。
“工钱?”
大小姐打了个哈欠,黑瞳眯成一线,“你连性命都是我的,如今又吃我的穿我的住我的,给我干点小活,还要意思问我要工钱,你是不是不晓得无耻两字怎生书?”
这下轮到王动气得笑出来了,要不是手上正拿着一只肥嘟嘟的鸡腿,怕不当场就拍桌子跟大姑娘叫板,“你晓得我是谁?”
大小姐挥了挥手,一言定江山,“我管你是谁,反正从今以后你就给我老老实实留在庆丰园干活,每个月工钱五两银子,权抵你的饭钱和房钱,如果还有多余,那就抵扣之前我为着救你花费的酒钱,以及耽搁我时间造成的损失折算出的费用,就这么着了。”
肥嘟嘟的鸡腿滑落到面前的佐料碗里,溅得王动一脸油汁,可怜的男人遭受不住这样沉重的打击,“每个月五两银子。。。。五两银子买我一个月。。。”
花生瞪了他一眼,“就你这样的酸秀才,五两银子街上大把大把随便挑,我肯用你那是看得起你,你可别不识抬举不知好歹。”
王动气得笑出声来,当场就想出口反驳她两句,话到嘴边,眼珠转动两下,却又咽下,转而笑道:“行吧,五两就五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