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还有个悲伤的传说。在……一个我们不知名的国度,传闻守护彼岸花的有两个妖精。一个是花妖叫曼珠,一个是叶妖叫沙华。他们守护了几千年的曼珠沙华,却从来没有见过面。因为花开不见叶,叶开不见花,生生世世相错。他们疯狂的想念着彼此,并被这种痛苦折磨,于是终于有一天他们违背了神的旨意,决定偷偷的见一面。”
我顿了顿,然后望了一眼弑天沧,他没有反应,还是静静地望着那一片火红花海。只是他长如蝶翼的睫轻轻低垂,在如玉的面容上投下淡淡的阴影。
“于是,在那一年,彼岸花红艳艳的花朵被惹眼的绿色叶子衬托着,显得异常妖冶美丽。意料之中,神怪罪下来,曼珠和沙华被打入轮回,并被诅咒永远不在一起,生生世世在人间受到苦难。可是从此之后,这花便很少在人间开放,倒是在黄泉路上遍地开放。因为在黄泉路上,曼珠和沙华每一次在黄泉路上闻到彼岸花的香味就能想起前世的自己,然后誓再也不离开,在下一世再跌入诅咒的轮回。”
“所以,我怜悯它,也想要疼惜它。”我轻轻地揉捏在我手掌心的柔嫩花瓣。花的形状像一只只在向天堂祈祷的手掌,它……一定还在祈求,祈求曼珠和沙华,他们能够再次相遇。
弑天沧还是没有说话,他着一袭黑色金边深衣,整个人宛如天边的夜幕,冷冷而不可近。
“……搞不懂。”过了半天,他突然淡淡的说。
“什么?”我也没有搞懂他的意思。
“搞不懂,你为何会去疼惜它们。”他修长的手指指了指这一大片曼珠沙华,然后一摆衣摆,唇边泛起有些嘲笑的笑容,“真要有心,为何不逆天而行。神的旨意又何妨,生生世世受诅咒又何妨,想要在一起为什么不自己争取?本尊最讨厌的就是这般顺从的遵守天意,落得凄凄惨惨的悲剧结局,还要骗人怜悯。”
我一时间无。他说的没错,想要在一起,自己必须得争取。可是……“魔尊,不是所有人都像你一样,有这样的魄力还有本事的。我们不过是这人世间最渺小的尘沙蜉蝣,我们都逃不过命运。”我抬起眼,第一次正视弑天沧,“有些事……从出生就已然注定,没有办法改变。”
即使我平日里再怎么不正经,作为一个医生,还算是看透了这人生的起起伏伏。不管是富人还是穷人,不管是美女模特还是人老珠黄的中年妇女,到我这里来的都是无法反抗命运的。无论他们是欣然接受还是掩面哭泣,最终不过还是那么一个殊途同归的结局。人,就是这么一个生物,只能在特定的命运下,做着各种各样合适的梦,然后尘归尘、土归土。
……所以说,我这么个命题前提是没包括魔尊的。他是神,他是掌握命运的,自然可以逆天而行。
弑天沧也静静的望着我,然后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低低的说:“你说的……也不错。怪不得,她也喜欢这花。”
什么……?我没听错吧,魔尊竟然赞同了我?不过……“她”又是怎样啊?还有跟我一样喜欢曼珠沙华的人啊?难道是魔尊喜欢的人?
正在我脑洞越开越大的时候,弑天沧一不转身便要走。我突然灵光一闪,心想他要是走了我不知道什么时候还能见到他,我不会在魔界待一辈子吧?不知道为什么我还是想要回到神界去……想要看见我师傅凌夜莫华。
这样的想法惊了我一跳,但是来不及细想,我便急忙开口叫住魔尊:“那个……魔尊我有一事相求!”
弑天沧停了停脚步,没有转身只是微微侧过头,眉眼有些冷厉:“……说说看。”
我深吸一口气,准备把我这几天思考出来的想法告诉他:“您把我抓到这里来其实是为了牵制符渊,不让他伤害子顾的夫君吧。但是我人微轻,被您抓到这里这么多天,不是也没见一个人来救我吗?说明我在神界的地位根本不重要。所以她夫君的安危还不知道有没有保障。再说了,听子顾说,她的夫君被关在三十三重幻境里,营救的话肯定很费时间和精力。所以……还不如这样,您放我回去,我给你们前去营救的人提供住所和渠道,您看怎样?”语气不紧不慢,谦卑恭敬,我小心翼翼的看了看弑天沧的背影,心里有些忐忑不安。
不知道他会不会同意。
“哦?听起来是好,但是谁知道,你会不会一回到神界就出尔反尔。”弑天沧的声线没有任何起伏,听不出喜怒,“再者,就算你是认真的,像你这样可以那么轻易背叛神界的人,你觉得我怎么可能会信你。”
我微微一笑:“不,我不是在背叛神界。虽然在这里住的时日较短,但是我还是感觉到了魔界的人并没有神界的那些人说的那么坏。你们攻打神界有你们自己的理由,况且你们也未曾伤过神界的一兵一卒,所以我并不想过问。而现在,我决定帮助你们救回子顾的夫君,不仅是我想回神界,而且也是想做我自己觉得是正确的事而已。”
“再说,怕我出尔反尔什么的理由根本说不通。”我望着弑天沧,“因为,你是魔尊啊。”
逆天而行都不怕,还会怕我出尔反尔吗?
弑天沧终于回过头,定定的望着我,异色双眸里面清澈却冷冽。他勾起一抹冷冷的笑容,然后略微有几分狂妄的说:
“是啊,我怎么会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