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来晚了。病床上已是一块白布从头遮到脚。医生拿着病情记录夹,面无表情地说:“你是她家属吧?她全身多处骨折,颈动脉大出血,在十分钟之前就……办手续……”
霍景半晌才抬起头来,脸上全无血色,嘴唇艰难地动了动:“对不起,请让我和她独处一下。”
一语成箴。他说:“我会告诉善铭,她妈妈死了。要问仔细点,就说她车祸了。”他是疯了才会对自己心爱的女人下这样诅咒!他看着那块白布,慢慢地伸手过去。那样轻的一块布,他完全没有力气去揭。咏恩不可能躺在那块布下。绝对不可能!他在一周之前还看见过她。她的音容笑貌他还记得很清楚。
电话铃声响了。他任它响着,它还是不停地响,在拼命地打扰着他疯乱的思绪。他索性掏出来,看也不看往垃圾桶那边扔过去。他盯着这块白布,费了全身的力气还是不敢去揭开,更没有足够的意志力去看那张脸。他屈膝跪在她的床前,手探进去寻到她的手握住,冰凉冰凉的,他轻轻地说:“咏恩,你……起来!呵,我的女人不会这么脆弱的。”
“听见了吗?该回家啦。”
无人应答。他咆哮:“给我起来!”
良久,愤怒化作一股泪水冲了出来。他喃喃地说,“这不公平……该死的是我。是我!如果就像你说的这是报应,该死的是我。他们来报复我了,剥夺我最爱的女人……咏恩,我想我真的错了,你说的对,没人可以随意剥夺别人的生命。我做事真的太绝了……我错了,你苦口婆心地劝我反省,我却一意孤行地认为自己是对的,觉得你像个疯子一样不可理喻。你想离开我,我竟然耍手段逼迫你留下,对你的痛若视而不见。我觉得累了,决定离婚,却把婚姻的失败和错误扣在你头上,让你一辈子不能见善铭……咏恩!你赶紧站起来,说你恨我、说你永远不原谅我、你怎么惩罚我都行,你要去哪里都行,只要你起来……”
霍景麻木地拉着她的手,后悔、内疚、痛心,已快要精神崩溃。这时,门呯地一声像被踢开了。有个络腮胡的肥胖男人冲了过来,没站稳摔倒在地,连跌带爬摸到了床边,哭喊起来:“秀珊!秀珊!你醒醒!醒醒啊……”
两人一起跪倒在床边,互相望了一眼。霍景回过神来:“秀珊?”
络腮胡没理会他,把布一把揭开,趴在床上的人的身上嚎哭起来:“天啦——秀珊,早上还见你好好的……”
认错人了。
“真蠢!”霍景从病房出来时,脚步轻得像在飘,似梦游者从梦境中醒来。悲喜剧的转变太过迅猛,他仍处在惊心动魄的余震中,不晓得该往哪里去。所有的事是一场疯狂的想象,他莫名其妙地经历了一场生离死别!这样的误会真的要人命。他心里有种荒诞的惊喜——咏恩没事!她没事!她那样善良的人怎么会有事?她还活着,真好。
他坐在大厅的椅子里一直对天花板傻笑,像神经病一样地笑,吓得司机要命地道歉:“对不起,怪我太急了!没听清楚病房号就把你带了过去。不过,我明明听到医生说黎咏恩小姐是在4021号病房呀,难道耳朵真的背了?”
霍景语气相当温和:“当然是错的。”
司机过意不去,想了又想还是不踏实,又去细问了护士。回来说:“实在是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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