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姓甚名谁,住在凤梧城的哪里?”
守晴抬起眼来看着他,并没有要立时回答的意思。
黑衣男子暗暗叫糟糕,方才还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丫头,这会儿静下来双眸奇亮,叫人不敢逼视,他明白自己话说得多了些,也急了些,而且还走了眼。
小季踏前一步,笑盈盈说道:“金管事,这位客人姓尉迟,与齐微颇有些渊源,特意过来看看故人,没有事先知会金管事,是我们的疏忽,该怎么处罚全凭金管事便是。”神情自若,没有半分的惧意。
守晴依然不说话,她明白这种场合,一旦轻易开口,反而会得露了怯,既然小季打着圆场的名义,将她的头衔报出,那么这位金管事一定不会再追问下去,免得自讨没趣。
果然,金管事先是一怔,然后五官放松开来,流出很浅的笑意,不是太殷勤,也已经给出面子来:“原来这位是尉迟家的,那方才两位?”
“族中的两位姐姐。”怎么说,她也是能排上序位的,小十九的数字就不用告诉他了。
金管事做出恍然的表情:“那方才是你们姐妹几个……”
守晴猜得他原本要说的是寻乐子三个字,又觉得不雅才生生截住口,既然他已经这么想,她也就顺水推舟地点点头,手指缓缓抬起,指着小季道:“姐姐们同我耍着玩乐,却不想让他糟了皮肉之苦,若是金管事还要再惩罚他,我心里却有些过意不去。”
小季十分配合,偏侧过脸,将伤处展示在金管事眼皮子底下,金管事颇不自在地原地轻咳一声。
“要是因为我们姐妹几人的原因,要惩罚他们,那我们以后都不敢再踏进燕客来的门。”守晴笑着,从椅子上站起来,两步走前。
金管事的脸色一变再变,眼前这位姓尉迟的女子,说话不算难听,分寸也还好,不过话里有话,她说的是我们以后,我们是多大的范围,整个尉迟家吗,他都不敢继续往下头想,得罪一个是不是等于得罪一个大族。
“既然尉迟姑娘已经为他们说清,这次的处罚便作罢了,下不为例。”金管事几乎是咬着牙才逼出这么一句。
“怎么能说免就免,尉迟家的人好大的派头,我怎么就没见过这一位尉迟姑娘呢。”烧灼灼的大红色从门外席卷进来,才冷下去的场面,被他一句话又挑热起来,“燕客来虽说不是大场子,不过也算见过些市面,季昀,你才出过几次门,见过几个人,听人家说姓尉迟,便像条狗似的啪啦往上爬,别爬错了地方,吃力不讨好去。”
守晴认出这才进来的一位,适才在怑天水坞演奏笛子,应该是齐崇元的搭档,未曾料得笛声听来仙乐飘飘,一张嘴吐出的话却如同市井无赖般不堪入耳。
谁也不是吃素的,小季那边已经跳起来,嗓子拔得老高:“管蔻童,我哪里得罪了你,你拿我来出气,你说谁是狗,你给我说清楚。”
对方鼻子里头冷声一哼道:“你喜欢在燕客来做些什么,我不管你,也轮不上我管,但是你调唆着齐微半路走人,扔我一个人在那里收拾烂摊子,我便要拿你问事,怑天水坞的水牌都是花了大功夫才定下来的,我们花了多少心血,你会懂吗,你也配!”
小季反手指着自己鼻尖:“我怎么知道齐微会得半路跑出来,这种事儿都怪罪我吗。”
“不是你挑唆的还能有谁,这个女人,寒酸如此,胆子还不小,敢冒充是尉迟家的人,你不及时揭穿,还在旁边帮腔,今日金管事不处罚你,我们几个也容不得你。”管蔻童口口声声指责守晴是冒牌的,咬着不放。
“那两位尉迟家的都认得她了,你怎么敢说她是冒充的。”
“我就没在内城见过她,她是哪里来的,凭空从土里头长出来的吗。”
“那是你自己孤陋寡闻,你没见过的多了去了。”
守晴淡然地看他们两个在面前争吵,眼尾瞥一下齐崇元,他还是老样子冷着俊颜,似乎中途跑路的那个人压根不是他。
金管事被他们吵得一个头两个大,呵斥道:“都像什么样子,一个一个弄得和泼妇骂街一样,这里是燕客来,不是乱七八糟的花酒场子,你,你,还有你。”三个人都没放过去,“全部闭门思过三日,不许饭食,不许踏出自己房间。”
还未等守晴再度开口,金管事已经高声喊了两名彪形大汉来,美其名曰送贵客,实则已经下了逐客令,守晴还待再争取两句,却看到小季眼中精光一闪,笑意在旁人不曾留意前,立时隐藏起来。
这里头,另有蹊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