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手不轻,你明明可以避开这个,在燕客来,你的资格比我还久远。”齐崇元的眉尖一蹙,紧盯住守晴的手:“你给他涂的是什么药膏?”
“是小季拿给我的。”守晴将手中的药瓶递出去,被齐崇元扬起的衣袖挥开,她的手指为何会得松开来,瓶子在地上砸出清脆的碎片声。
近在咫尺,她忘记了分寸。
“你们两个这是做什么,何必拿个瓶子出气。”小季弯身去拣拾,将碎片捏在指缝,声音不大,却字字入耳,“齐微,怎么说她都是尉迟家的人。”
“我明白。”齐崇元的眼底藏着讥讽,嘴角往上翘起,明明像在笑,但是更像是一把锐利的刀,直直地扎进对方心口。
是尉迟家的人又如何,这凤梧城的确是尉迟家族的天下,但姓尉迟的人少说也有百人,眼前这一个,怕是他还得罪得起,守晴将两只袖子掸一掸,眼睛看不见的微尘扬起,她也笑了:“齐微公子的心情甚差,看来是我又选错了时间。”
守晴快步走到门口,手按在扶手之上,没有回头:“崇元哥哥,我还是会来,你躲不开的。”使力将门拉开,险些撞在正要进来的某人身上,她反应迅速,一个侧步让了过去。
“原来一个一个都在这里,好生热闹,怎么不算得多我一个。”进门的男子,一袭黑衣,衣摆描着灿烂金线,眉眼生的精致,凤眼斜飞入鬓,照脸间未语先笑,掩不住的风流之态,“怎么这般巧,正好被我看到。”
守晴没有理会,才想从他身边走过,听得那人不缓不急道,“齐微,季昀,燕客来不比花街其他的地方,私下招待客人在燕客来是怎么个处置方式,你们心里头应该很清楚。”
守晴硬生生刹住脚,低语问道:“请问这一位是?”
“我是此间燕客来的管事。”黑衣男子客套地应道,“客人想要离开,敬请自便。”
守晴在心里已经大致猜到,再经闻从对方口中得到确实,未及多想,脱口而出道:“是我自己找得此处,与他们两个没有关系。”
燕客来的主人不是向来以神秘自居,据说诸多熟客也只有在过年前腊八那一天才有寥寥数人见识其庐山真面目,平时都由一位管事治理,守晴多少有点耳闻,真不晓得自己是运气太好还是运气太差,不过来此处两次,已经见到这位,还是在这种尴尬的场景之中,听其言,来者不善。
“这位客人不用替他们两个徇私舞弊,齐微今日在怑天水坞的琴奏,水单上面明明白白写着是四曲,才过两曲已经自说自话从后台而下,其他同伴替他掩饰才险险过场,而季昀更是有贵客前来告状,说他故意顶撞,心存不良,我还以为两个人私下做了些什么,原来在自己的休息处私自接待客人。”黑衣男子虽说口称客人,对守晴并无多余的殷勤言色,压根没有将这个身着旧衣的年轻女子落入眼中。
“既然此间的管事说起贵客告状,请问又是哪一位贵客。”守晴料得是方才的尉迟姐妹,不知怎么细碎散语这般快已经传到上层,直接过来拿人查办,知道今晚自己拔腿一走,小季和齐崇元两个都落不到好去,转眼过去,只见小季对着自己扬眉使眼色,意思倒是要她先行离开,守晴已经拿定主意,走回去,安安冉冉地在屋中的椅子坐下来,摆出一副愿听其详的姿态,话不说清楚,姑娘我今天也没准备走了。
小季像是叹口气,对她摇摇头,还不忘挤挤眼,而齐崇元冷冷站在旁边,也未曾为自己开解。
黑衣男子见守晴回屋坐下,倒是一怔,勉强问道:“客人方才不是正要走?”
“方才要走,此刻却又不想走了。”她面不改色,自如地低头看自己展开的掌心,“怎么燕客来还有这样的规矩,管事特意跑出来撵客人,那我还真是荣幸至极。”
黑衣男子想说的话被她完全堵在喉间,进屋时的气场被彻底打压地一干二净,听得耳边一声轻笑,是小季没忍住嘴巴,小季一见他的视线转过来,赶紧用手捂住,唯露出双黑白分明的大眼,滴溜溜地转。
燕客来是他的地方,强龙不压地头蛇,他不过闻讯些许,过来拿人,一时居然忘记先问这场景中的第三人,再一次仔细打量这位端正入座的年轻女子,衣衫还是旧时衣衫,料子还过得去,式样已经是陈的,眼尖的可以察觉到有稍作修改的痕迹,耳坠子也是同样不起眼的货色,黑衣男子想得念头是,这样个人,怎么混进燕客来的,他的印象中,怎么不知道自己的生意已经能够做到半贫的外城去了。
“倒是我疏忽,忘记问,这位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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