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楠以前很少喝咖啡,直到在酒店工作后,因为常常加班,有时甚至日夜颠倒,不得已才依赖上了。其实喝多了,抗疲劳的效用也不大,只是每天喝上几杯,已成习惯。
杯中的咖啡泛起袅袅的白雾,啜一口,苦涩立刻溢满口腔,但鼻息周围环绕的却是神魂缭绕的香气。
这香气在清冷寒寂的深夜,很容易勾起久远年代的那些丝丝缕缕的回忆。
那个周末,许志远在她宿舍楼下等了她很久,她跑下去时,因为歉然忍不住埋怨他,为什么不打个电话上去,就不必这么干等着了。
他却淡淡一笑,“既然约好了,你总会下来的,急什么。”
许志远有很多伊楠无法理解的逻辑,正如一开始她料想的那样,他的世界,她其实踏足不了,无论是现实里的那个,还是精神上的那个。
但是,也许正因为两人的差异如此巨大,她才会对许志远构成如此强大的吸引力罢,谁会对一个跟自己一模一样的人感兴趣呢?
到底是同班同学,又都是年轻人,更重要的是,许志远对她有那么明确的好感,而伊楠,虽谈不上喜欢他,但至少也不讨厌,两个人相处了没多久,也就自如起来了。
他带伊楠去了一家很是偏僻的咖啡馆,从外面看没有任何特色,隐没在浓密的小区林荫之中,走进去也见不到其他客人,冷清地令她怀疑这家店怎么能够维持地下去,那时候,她对于“私人会所”,“会员制”这类词还完全陌生。当然,无知者无畏,她坐在里面,并不感到拘束。
当她把自己的困惑告诉许志远时,他轻轻地笑起来,并非嘲笑,而是一种善意的怜惜,他没有给她解释这间咖啡馆的独特或是傲人之处,只淡淡说了句:“这叫‘大隐隐于市’。”
一样地坐着,伊楠觉得他的举止是那样从容自如,仿佛天生就该在这种环境里似的,而她就不同了,对每一样东西都好奇,喜欢问东问西,整个一外来入侵者。
他问她咖啡里要不要放奶昔或糖,她看他什么都没要,于是也摆手,学着他喝黑咖啡,很苦很涩,她不觉皱眉。
这令她想起很小的时候在大城市工作的二伯有一次回家带给爷爷的一袋子咖啡糖块,是包在塑料袋里的,一小块一小块的长方体,有如感冒时喝的板蓝根,码得很整齐。她小心地取了一块出来,打开纸皮,里面是白色的,她使劲嗅,有很香的味道,用舌头舔了一舔,出奇地甜。
后来爷爷用开水泡开了,白色神秘地转成了黑色,伊楠大为惊异。她素来有打破沙锅问到底的执着,于是又取了一块出来研究,方整的糖块被她掰得粉碎,总算发现在白糖的重重包裹中,原来有一小撮棕褐色的咖啡粉。
她一直以为小时候喝过的那种叫正宗咖啡,甜甜的,微苦,但绝不腻,以至于若干年后的这一天,当她终于品尝到纯正的咖啡味道时,却发出了质疑。
大概人都是这样的先入为主,第一次遇到的,第一次动了真心的,无论是风景,还是人,总归是最完美,最好的。
一进大三,许多同学都忙着出去实习,既算社会实践,自己还能赚点零花钱,反正课业不紧,何乐而不为?
伊楠幸运地找到了一份正经外企的行政文职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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