楠捧着卡片津津有味地解读,她欣赏图中登山客的执着,人就该有点坚持的精神。
许志远坐在离她一米开外的草坪上,歪着脑袋端详她良久,忽然一笑,“迎接他的未必是海阔天空,也有可能是苦海无边。”
伊楠白了他一眼,“你真是个十足的悲观主义者!就不能给你的作品增加点正面色彩嘛!”
他望着她笑,眼神柔和,却没再辩驳。
这是伊楠的唯一保留下来的一点有关许志远的纪念,从她离开粱钟鸣的那一刻开始,她就决意要向那段纠缠不清的过往做个了断,不再给自己留一丝回忆的痕迹。
唯有这张图,是她心中的不舍,不为别的,只为她自己曾经解读出来的执着。
如今,她就像那个登山客一样,在旅途中努力攀爬,相信最终的结果会是海阔天高,无论如何,她不能失却这个信念。
想起许志远,她的心上不由自主滚过一抹温柔之色,那种感觉有别于恋人间刻骨铭心的折磨伤痛,轻柔如羽毛,却能温暖人心。
也许,因为不爱,才能这样豁达罢。可是他带给她的感动却是前所未有,无人可以匹敌的。
那时她才读大二,在那所偏理科的学府里,男女生比例严重失调,基本上只要长得不是太恐怖的女孩,从大一开始就早早有人伺候了。
伊楠虽然不是倾国倾城,但秀丽的相貌足以令她在众多女同胞中脱颖而出,当之无愧地成为院花,无论走到哪里,都有异性的目光追随,趋之若鹜。
从紧张而枯燥的高中生活中走出来的伊楠也似放出笼的鸟儿一般撒欢起来,身边仅有的几个女同学无一幸免地从大一下半学期就开始与人成双捉对,伊楠在眼花缭乱之后终于开始尝试,先后交往了两三个。
然而很快,她就对这种学生恋爱感到乏味起来,与其说那是爱情,不若说成是定期更换护花使者,而伊楠对学业又看得很重,因为来之不易,她渐渐地无法忍受自修或是听讲时身边总有个人干扰她。
升大二后,伊楠一反常态,不但辞掉了旧男友,对新的追求者也一概不予理会,一心一意地扎在学业里。
大二的下半学期,班里转来一个插班生许志远,生得明眸皓齿,眉清目秀,又天生腼腆羞涩,在一帮五大三粗的男生中格外惹眼,一下子成为女生们热衷议论的新目标,熄灯前后的聊天重点几乎全是围着这位新男主。
有人说他家里很有钱,因为某次看到他坐宝马来学校,车子停在校门外,他下车后就有人把车开走了;又有人看到学校的副校长有次还主动跟他打招呼,于是猜测他说不定是高干子弟,不然怎么能够随意转校,要知道他们学校的高考录取分是出了名的高。
伊楠也参与这类话题,不过她经常是以捣乱者的身份出现,双手支着面颊,笑嘻嘻地调侃舍友,“哟,开宝马啊,真了不起,我们隔壁养猪的刘二叔新近也添了匹宝马,听说还是汗血宝马嘞,跑起来贼快,连火箭都跟在后头大喘气的那种……”
每当此时,舍友们就会毫不客气地拿纸巾团,枕头朝她床上砸……
然而许志远为人十分低调,每天除了上课,也很难在校园里见到他的影子。他没什么朋友,也从来不谈论自己家里的事,看上去似乎很乖顺,可是一到上课就神游,喜欢在笔记本上天马行空地乱涂乱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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