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上我吧。”
灵竹蓦地想起那个安静宁谧的清晨,流云跪在自己脚边,帮自己穿鞋。早晨温暖但并不耀眼的日光透过半开的纸窗,落在他青色的披风上。百灵在清脆地啼鸣,孔雀在竹林里对溪梳理羽毛。
那时的彼此,清明的眼眸都还没见过屈死的冤魂、如瀑的血流、接连的阴谋。
那时的我们,单纯的内心都还相信天长地久的相守、至死不休的缠绵、天下独卿的眷恋。
那时的流云,卸掉所有风主的重担,像情窦初开水嫩嫩的少年,红着脸,眸光闪闪地看着自己,有点小期待,又有点小羞涩地对自己说:“再次爱上我吧……”
而那时涉世未深的自己,在他温和的声调和暧昧的气息中怦然心动,轻启双唇,说了——“好……”
“在想什么?这么出神……”席捷小心地在她脸颊上掐了下。
灵竹猛地回过神来,啪地挥开他的手。
席捷愣了下,道:“怎么了?”
灵竹脸色一正,态度坚决地说:“不可能的!”
“为什么?”他的眼睛里闪过一抹忧伤,但立刻被狠色取代。他冷声道:“是不是因为那个叫流云的人?”
见灵竹沉默,他冷哼一声,忽地站起身,喝道:“我杀了他!”
“你疯了?!”灵竹跟着站起来,因为是站在床榻上,略微比他高一点。灵竹俯视着对面那人,直直盯进他的眼睛,疾声厉色道:“你伤他几分,我便在自己身上划几刀!”
一个人身上的痛,在另一个人心里,却是被放大了几百倍。
这或许,就是被人喜欢的特权。可以仗着那个人的重视和宠爱,肆无忌惮地做他不能忍受的事。
席捷闻言果然震惊地瞪大双目,气得肩膀哆嗦而又不能把她怎么样。忍了几忍,长袖一挥,身旁半人高的白瓷花瓶嘭地倒地,哗啦啦地碎成无数块。红梅纷纷坠落,如破碎的心,凋零一地。
席捷狠狠地盯着她,一字一顿地说:“你不过是仗着我爱你!”
虽然卑鄙,但除了这个,自己也没有别的方法可以阻止他。灵竹咬咬牙,昂起下巴对着他,冷冰冰地说:“你可以试试看,我是不是真的!”
“哼!”席捷一脚踏上那株红梅,甩袖气呼呼地走了。
花瓣被碾碎,汁液染红地板,宛如流淌的鲜血。
灵竹看了看他远去的背影,又扭头看着地上的碎瓷片和梅花,想着刚刚还柔情款款地说“你喜欢什么花,我便让它们永远不凋谢”的人,怎么突然就性格大变,暴虐无情起来。这样反复无常的态度,怎么能让人喜欢上。
想到这里,不由得担心起来,自己被他抓了来,说明祈岁战败了。那之后呢,有没有出什么事?
这样想着,灵竹不由得皱眉叹气,跳下床朝着席捷远去的背影使劲踹了几脚。真是气人,你把我的生活搞得一团乱了!
“呦,你惹圣主不开心了,居然还敢这么无礼?”
一道邪气的女声从背后响起,灵竹蓦地转身,看到来人后,警惕地后退几步。“你来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