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虞回宫时,已是上灯了。
风忽地就大了起来,隐隐有啸声,仿佛远处跟着千军万马,檐头铁马叮叮当当地乱响一气。宫前挂着八宝琉璃灯,微黄的一盏,也在风中摇晃,灯光中像蒙着一层轻薄的纱,被风刮地猛了,灯火就从寂静的殿宇琉璃上一掠而过,真真是浮光掠影,变幻莫测。
子虞看那宫灯,就知道今夜皇帝来了,她避开正殿回到住所,房里点起了灯火,朦胧地在窗上泛成一团光影,穆雪托腮坐在桌前,专心地想着心思,竟连她回来了都不知道。
等穆雪发现房里多了个人影,轻轻“呀”了一声,“你回来了?”复又嗔怪她,“到底去了哪里,等你好半天了。”
子虞看着桌上的烛蜡,累累地堆起,看起来倒真是时间不短,微微笑道:“什么事呀?”
穆雪又突然沉思起来,神色复杂,过了好半晌才开口道:“我今天也不知是……唉,你知道今天我遇见谁了?是晋王殿下,在交泰宫吹了一首笛子,真是好听极了。世上竟有这种人,文武双全,模样又好,还出身皇族,真是挑不出一点差的来。”
她这样的嘀哝,不像是说给子虞听,像说给自己听的,说完脸上已是红云一片。子虞自己心里头也是乱成一片,没有细听,随口应和两句。两人相对而坐,却是各想各的心思。所幸穆雪也只是需要一个倾听的,她说了一会儿,自觉尽兴了,又勾起了无限的心事,层层地压在心头,侧过脸来对子虞叹息,“想这么多其实也无用,我们不是能自己做主的人。”
子虞见她又喜又哀,劝着她去休息。
第二日起来梳洗时,有宫女来传,说穆雪病倒了,下不了床。子虞微诧,不等她去探病,绛萼急匆匆地赶过来,把一个手掌大的香木匣子给她,说道:“她啊,病的真不是时候,这是她今天要送去给交泰宫的,我这里脱不开身,只好劳驾你啦。”
子虞问:“这是什么?”绛萼笑道:“我哪知道,平日做这个的,不都是穆雪。”子虞心想左右无事,应承了下来。
子虞来往交泰宫也不是第一次,接引宫女都是认识的,轻车熟路地将她引到后园。交泰宫的前面开阔而宏大,种着槐花,此时已经谢光了。后园修着一片竹,依旧碧绿青翠,在这万物凋谢的季节很是显眼;
子虞张望了一下,说道:“今日娘娘真有雅兴。”接引宫女古怪地看了她一眼,唧地笑了一声,不答话就走开了。
子虞从南国到北国,在宫里也待了快两年,察言观色的本事今非昔比。一瞧着宫女的神色,便觉得不对,心里突地就窜起一丝不详。竹林中不见人影,越发显得寂静,风过竹林,沙沙地响,层层叠叠的像波浪。
子虞只觉得不对劲,皇后的宫中哪有这样无影无声的时候。她心慌了一阵,想起手上还有一个匣子,心思一动,索性打开匣子看个究竟。匣子里垫着一方丝帕,上头搁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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