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人多泛酒,谁解助茶香。”皇上吟诗品茶,手里揣着唐诗,“宝璎,今日的茶尤为香醇,可是加了什么花露?”
宝璎知道皇上心情大好,躬身道,“不曾多加什么,这茶是年初江南曹大人进贡的,多半是皇上心情好。”
皇上也不否认,笑道,“还真让你说对了。曹寅这全唐诗编得不错,今日朕正好读到茶香。宝璎,说一句关于茶的诗句。”
宝璎略作思索,“夜臼对烟捣,寒炉对雪烹。”
“雪中烹茶,意境不错,这样冷僻的句子你也知道?”皇上不待宝璎谦词,继续道,“换一句。”
这有何难?宝璎不假思索,“被酒莫惊春睡重,赌书消得泼茶香,当时只道是寻常。”
“当时只道是寻常。”皇上低声重复着,沉郁的嗓音里有深沉的思念,“这是容若的词。”
“皇上恕罪,宝璎失言了。”她知道皇上必定是想起了故人,她自然知道思念的滋味,万水千山,天各一方。
“不关你的事,是朕想他们了。那时候,曹寅,容若都在朕身边,骑马射箭赌书泼茶的日子,一晃都几十年了。”皇上陷落在自己的思绪里,忽然转身对宝璎道,“你喜欢容若的词?”
“家家争唱饮水词,纳兰心事几人知?纳兰公子的词风流俊秀凄婉动人,他的悼亡词更是哀婉缠绵。”宝璎娓娓道来。
皇上摆手一笑,“纳兰公子?他是朕的故友,朕就快成花甲老人了,你还称他为公子?”
宝璎抿嘴一笑,“皇上说的有理。可能是因为纳兰公子离宝璎的生活太远,从未有任何交集。在宝璎的心里,他就是饮水词里那个淡泊高雅的公子,而皇上与公子是少年知交,皇上心中的纳兰公子与宝璎心中的自然不同。”
“这样说也有理,已经故去的人总是永远不老。你可知道,家家争唱饮水词,是谁写的?”皇上似有意刁难。
宝璎摇摇头,“这宝璎还真不知道,像是纳兰公子的某位知己写的,此人必定熟知公子,一语道破纳兰的辛酸。”
“是曹寅,容若去世十年后,曹寅为容若所写。”他言语淡然,心底却化开浓浓的眷恋,当年的故人,都已不在。
这个答案令宝璎有些意外,细想之下又并不意外,年少时的情谊本就可以很深,人生最初时的那些情意才是最纯的。
“但凡女子,都喜欢容若这样温润如玉的翩翩公子吧。”皇上说的是女子,问的却是宝璎,那看似无意的目光中分明透着君王毋庸置疑的确定。
宝璎心里一惊,温润如玉的公子!皇上该不会以为自己和八爷有什么吧?那件事一晃数月,她安分守己,见到几位爷能避则避,好不容易躲了清静,可不能任由这样的误会发展下去。
她略一沉吟,道,“纳兰公子的才华令人欣羡,他的长情的确令人钦佩。但宝璎以为,人生不如意事常八九,不应过分拘泥于不快之事,如若将所有难平之事郁结于心,只怕人生就会是痛苦的。倒不如放开胸怀,坦然面对,纵有千难万险又何妨?更何况他身为男子,又得天独厚,本该有机会一展抱负,无奈郁郁而终,留得世人叹息。宝璎以为,男子当如辛弃疾,东坡,陆放翁,纵然失败,纵然历尽艰辛留下遗憾,也不枉来人世走一回。比之于纳兰的‘我是人间惆怅客,知君何事泪纵横’,宝璎更欣赏稼轩的‘了却君王天下事,赢得生前身后名’,即便半生无奈壮志难酬,宝璎相信,他绝不后悔。”
皇上凝视宝璎良久,缓缓道,“宝璎这番见识,胜过多少男子。除了辛弃疾,你还喜欢陆放翁的词,不如明日把放翁的诗词都抄录一遍,让朕看看你的书法是否精进。”
宝璎脑袋当时就轰鸣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