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了，谢你的安排，让我和惜弱有安宁日子过。”
我道：“这倒不用，纠缠不清，泄露出去，我们和王爷都会死。我做这么多事情，是为了娘，她怀胎十月，很辛苦才生下我，我应该报答她。再说，金国不是宋国，有的是能人异士，我不做，都元帅也能和别人推演定下。”
杨铁心喘着粗气道：“好，这个就算你狡辩过去了。你一直隐瞒你懂兵法，也瞒住我们了，为什么，现在你又说自己会？你到底想干什么？”
此一时彼一时。现在不表现下自己，将来平蜀的宋军将领吃了败仗也不会想到找我的。我用无奈的口气道：“我也不想承认啊。我想了个办法骗钱，我能一辈子锦衣玉食，我才不想上战场拼命呢。其实，兵法这种事，就是所谓的‘运用之妙，存乎一心’，天才和庸才只有一线之隔，我不承认，你们就谁也不知我究竟懂还是不懂。我现在承认，是因为皇上□□宠你了，应该是要重用你，主将能自己招亲兵，我跟你去。”
杨铁心冷笑道：“你这是担心你老子我吗？你会担心我？”
我淡淡地道：“我以前根本不知道你，对你是没有什么感情，我认你，是因为娘。但现在，我会尽我之力辅佐你。宋帝多疑，他知我长于金国，受金将教导，他不信我，不肯让我直接领兵的，但他会用你，因为有毕再遇作保，你是忠于宋国的。我习惯耀武扬威，习惯飞扬跋扈，只能盼望你发达，我才好狐假虎威。”
杨铁心怒道：“你只知道你自己！”
我反问道：“这有什么不对？王爷一直教我，‘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我一直这么做，也做得很好。看，”扳着手指一个个地数给他，“你已经是将领了，有机会征战沙场，立功报国了；娘又有安定富贵日子过了，不用自己做事操劳，未老先衰；妹妹有家世嫁妆，能嫁个好人家了；郭靖笨笨的，但他有恒心毅力，肯下苦功，我安排他去学江湖绝学九阴真经，将来能跻身一流高手之列，再无人敢小瞧他。我做得多好啊。你自己说，我的所作所为，害过哪怕一个人吗？”
杨铁心皱着眉头，转着圈子，想了又想，陡然叫道：“你害了靖儿的师父江南七侠！”
这算什么罪名，老家伙还非要证明我是坏人呢。我缓缓地道：“我不觉得我害了他们。我在归云庄时的那番话，可是从梅姨手下救出了他们呢。难道要我看着他们以众凌寡杀了梅姨？那天梅姨的师父黄岛主就在场，今天你也见到他了，这人武功高极，十招内就能杀了郭靖和七怪。幸好那天有我平息纷争，不然，黄岛主亲眼见到徒弟被人欺负，一怒出手，你已经连侄子都没了，还侄子的师父呢。你从来都只会指责我，从来不肯想一想，我不那么做，所有人会都是个什么下场？你对郭靖，也永远都比对我好，现在连郭靖的师父都比我的姨娘重要啦！梅姨还冒险进山阳城救你和娘，江南七怪对你们有何好处？你管他们死活！”
说完，我愤然自去。
杨铁心实在不会做父亲，总是怀疑我，总是教训我，又怎么能指望我孺慕他、孝顺他？
我自觉为他们做的已经够多了，足以报答生育之恩了。以后的形势发展，我不会刻意安排，但也不会专门去相救。一切，就看他们自己的造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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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下午，皇子荣王赵曮派人召见我。当时我在武学院，怕明艳谗言害我，特地拖上了华岳才去。还好，是赵曮相召，在清暑楼接见我们，详询兵事。华岳行礼如仪，害得我也得跟着下跪，真可恶。
清暑楼名副其实，铜柱多，里面装了冰块吧，门窗关上，一片清凉世界。我又赖掉了行礼。华岳一心求晋身，带上了他还在最后修改、尚未公开的兵书《治安药石》，献于皇子。书名的意思是“所谓治安不可无兵，犹膏粱不可无药石之义也”，共四卷，四十一篇，分别是：军国之大计一，边防之要务三，破敌之长技一，将帅之小数八，器用之小节十有三，采探之法五，戒饬将帅之道四，守边待敌之策二，足兵便民之策四。
本末倒置了，赵曮翻着那书，越看越喜，连连垂询华岳，似乎完全忘记了他本来召见的是我。我不嫉妒，幸好有华岳，赵曮这家伙简直是完全不懂，每每要人从头解释，华岳能兴致勃勃，一点一滴得教导他，我听着都觉得犯困。后来一个小太监进来在赵曮耳边说了几句，赵曮就站起道：“本王有要事要离开一会。子西，你随本王来。无忌，你随意，本王回来，再问你金国国情。”
赵曮带走了华岳，我独自坐着，默默推敲如今临安的局势。突闻一清悦女声：“公子。”
回头一看，竟是明艳。而且，下人们全不见了。我想起了高俅诬陷林冲，就是引他带刀入白虎堂。这女人难道是想诬陷我对她不轨？不管怎样，我现在还是离她远远的好了。等蒋先生查清了她的身份来历，我再想办法解决她。
扭头就走，明艳却赶上拉住我的衣襟急道：“妾身有难，求公子相助。”
我立刻扯出衣襟，加快脚步，明艳在后叫道：“殿下欲娶黄药师之女！”
我惊讶地停下来，转身道：“真有此事？”
明艳用力点头：“真的。昨日殿下见黄女，今晨即以妾名招其入宫，殿下亦在座。黄女似对妾身有怨，与妾身较才艺，除抚琴、诗词外，书、画、棋、医、天文、地理、兵法、阵法、武功、厨艺，样样远胜妾身。午后黄女退，殿下私谓妾身道：黄药师忠良之后，德才兼备，他欲用之；黄女多才多艺，活泼可爱，必能容我。黄女颜色，更胜妾身，恐殿下将以其为正室，而以妾身为侧。”看看我，跪了下去，哀哀泣道，“妾身昔日糊涂，今已知错。望公子大量，助我一臂之力。”
现在知道你的美色、你的聪慧，乃至你的“身世”、“声望”，都是抵不上势力的了？我冷笑道：“你不是很聪明吗，能想出行刺完颜焕的主意，一举成名而轻松入宫。争宠这等小事，自己解决啊。”
明艳有点难堪地道：“黄女聪慧，妾身难及，她又会武，妾身，妾身实在无奈。”
已经考虑过推人入水之类的宫斗手段了啊。黄蓉可能真的就是天下第一美女，我当然不会让她当上宋国太子妃，以后吹枕头风来害我。黄药师应该宠爱女儿，不舍得独生女儿入宫，和无数女人争一个男人，不过，这种推断是不可靠的，得让色鬼赵曮改变主意才行。我一面考虑，一面问道：“为什么找我？我打不过黄药师，可不敢暗杀黄蓉。”
明艳很自然地道：“公子可以找些臣子向皇上建议立妾身啊。”
这女人知道我的真实身份是赵王子，她是想，金国肯定收买了很多宋臣，而我可以指使这些人。荒谬，我怎么可能为了她这一颗背叛过的棋子而暴露一堆不曾背叛的棋子。古怪，这女人怎么前智后愚呢。我走到她面前蹲下去，挑起她的下巴，盯着她的眼睛，厉声问道：“说实话，行刺完颜焕，是你自己想出来的吗？”
明艳惊惧地道：“不，不是，都是别人的主意。魏风下了毒，她一时没死，反而杀了魏风，又教我来临安后怎么做。我是被她骗了。我知道错了，公子饶我！”
哼。是真正的周小姐，策反了明艳。很聪明，也很爱国，临死都要为国尽忠，以言辞说服了我的棋子背叛，让我自己杀掉明艳。为什么我会派人杀了她呢？这样的女子，是配得起我的啊。传言误人啊。传言中，周虎之女就是一个平平无奇、不敢见人的丑女嘛。我相信“千里马常有而伯乐不常有”了。
明艳答话时，目光游移。她还是有地方在骗我。周小姐教她一事不会假，风杀周氏姐弟也不会假，假的，只是风的死因。周小姐那时能杀人的话，应该杀她明艳，干脆地粉碎掉金国的阴谋，杀风又没用。所以，风还是明艳杀的，而且是在周小姐策反她之前，否则，风不会容周小姐把策反的话讲完。原因我想不出来，不过这已经不重要了，赵贵和那有清平姐姐，这里随便安颗棋子就行了。明艳肯回来，将就用着吧，现在不能拆穿她的谎言，风的仇，三年后我再报。这女人是有背景的，听她说话，文绉绉的，还总是自称“妾身”，难道是大家闺秀出身？得查清楚，将来，也许能用上。
我捏着她的下巴道：“这些天，你都在主战？”
明艳立刻道：“我会主和……”
我道：“继续主战。”
明艳一时愣住，惊疑不定地道：“公，公子？”
我嗤笑道：“周知府壮烈牺牲，全家殉城，父仇不共戴天，周小姐焉可不主战？哼，为金计，为宋计，当主和；为我计，当主战。杨康所长者，沙场决胜也，不战何来功名利禄？”这是真正的周小姐没有料到的，按照我的冒险计划，宋国还要北伐，冒充她的女人是需主战。
明艳温顺地道：“妾身谨记。”
我想到了。站起来，顺手也拉起了明艳，“周知府勇烈，他的女儿，就是为了夺回心上人，也不当向人下跪求恳。我昨日误会你，皇子移情别恋，只怕亦有疑你是金国奸细之故。其实，宋帝命中无子，皇子必为太子，你是周小姐，族人死绝，断无外戚之祸，凭此一点，你就是最合适的太子妃人选。将来，你会是宋国皇后，母仪天下。金国能给你的好处，难道能胜过国母的尊荣吗？你一定会全心全意向着赵曮的，是吧。”
明艳凄然道：“是，我是一心对他的，可他……请公子助我。”
我一面组织语言，一面缓缓地说出我的想法：“你只要对皇子说三件事实。其一，黄药师忠良之后，一心北伐，年轻时在皇宫里以及宰相与兵部尚书的衙门外张贴大告示，在衢州南迁孔府门外张贴大告示，非圣毁贤，攻讦朝廷，说该当图谋北伐，恢复故土。其二，之后朝廷发榜捉拿他，他就去东海桃花岛隐居，钻研控制人的暗器‘附骨钉’。他抓了很多十恶不赦之徒回岛，割了舌头，刺聋耳朵，用为仆役，就靠在脊椎里打入‘附骨钉’控制他们不致造反。前几天更是骗到了道家武学秘笈《九阴真经》全本，上面记载有‘惑心术’，能以言语、眼神控制人的神智。其三，北周宣帝宇文赟二十几岁就死了，他的岳父杨坚，才有机会登上皇位，并凭着北周的半壁江山最终一统天下。”
说完我自己也惊讶，我又破解了一个疑团：梅超风和师兄有情，为何不禀明师父，结为夫妻，而要私奔？
答案，当然不可能是世纪新修版里增加的情节，什么黄药师对女徒弟有意，囿于师徒名分不能相娶，恼恨下不许女徒弟嫁人。真是败笔。黄药师无视礼法，神雕里能支持杨过娶其师小龙女，自己反而不敢娶女徒弟？
真相是，这家伙真的就是想北伐雪耻想疯了，对玩物丧志、文恬武嬉的南宋君臣也完全失望了，所以研究控制人的手段，还收了个天真娇俏的小姑娘做徒弟，宠爱无比，准备安排她入宫为妃，让她在承宠时找机会把附骨钉打进宋帝的脊椎。这样，黄药师就能控制宋帝去实现他的理想——提拔主战派，发动北伐。
但梅超风和陈玄风有了私情，双双跑了，还偷走了《九阴真经》下卷。黄药师以为他的谋划会被泄露出去，桃花岛将受大内高手围剿，为了不连累其他徒弟，他假装迁怒，把徒弟们全打断腿逐出门墙。
也正因为大内高手随时会到，黄药师的妻子冯蘅等不到自然分娩，就强行回忆默写她年前死记硬背下来的《九阴真经》下卷，以致耗尽心血，早产而死。
直到冯蘅死掉，也没有大内高手前来，黄药师才意识到梅超风虽然因私情不愿献身救国，但也没有出卖他这个师父。可这个时候，黄药师已经没有了妻子，没有了弟子，身边仅一个女婴嗷嗷待哺。他一定很后悔自己的大胆、多疑、冲动，悔得恨不得杀了自己。周伯通还跑去唧唧歪歪，当然会被他打断腿生生折磨。
黄药师有了女儿，有了血亲，有了牵挂，把一切感情、一切希望都寄托到了女儿身上，不再那么疯狂了，静下心来，才发现他那控制皇帝的计划，有一个致命漏洞——皇帝如果宁死不做傀儡呢？于是，十五年来，黄药师继续隐居，另辟蹊径，一面既当爹又当娘地抚养女儿，一面研究精神控制法——惑心术。
真相一定就是这样。东邪黄药师，果然邪恶。
明艳闻言，心中是五味杂陈，惊讶、狂喜、敬佩、嫉妒、忌惮，兼而有之。完颜康不但是绝了黄蓉入宫之路，更是绝了黄药师入仕之路。这会完颜康眼中所泛出的光彩，她曾经见过，在周隽雅身上。周隽雅对她说“西施沉湖，太真缢死”时，就是这样的信心十足。他们确信，自己所言必中，所谋必成。黄药师身为五绝，她父亲跟她说过这人的事迹，她母亲出身书香世家，希望她能成为大家闺秀，请大儒教她通读经史，完颜康说的这三件事，她都知道，但完颜康不提，她永远也想不到，这三件无关的事实放在一起说，就能让黄氏父女落入十八层地狱而且永世不得翻身！
这一刻，明艳心中针刺般尖锐的疼痛。她今年十七岁，周隽雅也是十七岁，完颜康不满十八岁，同样的年纪，同样的知晓历史，但这两个人，就是能典故信手拈来，直刺人心，于片言只语间，纵横捭阖，翻云覆雨！这就是真正的贵族吗？嘿嘿，贵族和平民的孩子，出生时，区别只在于出身，但长成后，区别体现于智慧、能力、见识、胆量、境界方方面面，平民永远难忘其项背。
强抑内心的酸楚，明艳万福为礼：“谢公子指教。嗯，还有一事，黄女厨艺精湛，殿下尝其小菜而喜，她既无以为患，妾身可从她学艺乎？”
我皱眉训道：“不必，赵曮雇得起厨子。下厨，弹琴，作诗，乃至狐媚功夫，是小妾邀宠的手段，不入流的。正室的责任，在于敬重丈夫，分忧解劳，拂逆之加，温婉慰藉，困顿之来，全力以助，丈夫有失德之言行则有规劝之责，丈夫有沮丧之态，则以柔情为勉。夫妇为一体，休戚相关，生死相共，祸福相同！（摘自司马紫烟《紫玉钗》）记着你的身份，你将是皇后，国母！历代贤后，汉高祖的吕皇后，连萧何杀韩信，防患于未然；当政之时，免徭减租，鼓励生产；复弛商贾之律，行八铢钱、五分钱，平衡物价；减刑，除三族罪、妖言令，戍卒岁更，与民休息。还有隋文帝的独孤皇后，唐高祖的窦皇后，唐太宗的长孙皇后，等等等等，都是婚后鞭策辅助丈夫，卒成大业，登基为帝，己亦得为皇后，参与治国，功在社稷！在赵曮眼中，周小姐可是忠君爱国、有胆有识、见微知著、妙语如珠的奇女子，他应该很敬重你。你现在要学的，就是政事军务。先看这几本，《战国策》、《商君书》、《武经总要》。”
明艳尴尬地道：“妾身愚鲁，日夜揣摩《三十六计》，尚不得其妙。”
我道：“那是高阶的，良将学会了就是名将，你学不会很正常。华岳写了本《治安药石》，今天带来献给荣王了，你想法抄份，这是基础的，适合初学者。注意，华岳是持重主战派，第一篇就说现在当‘和’，这是对的，但这‘和’是为了休养生息、积蓄钱粮、识拔英俊、精炼士卒，最终的目的依然是‘战’。这本你还看不懂的话，嗯，皇子有老师，你可以带着宫女，隔帘请教那些人。史弥远主和，因为他胆小怕事，害怕打败仗，但他内政能力很强，政事上有疑问，问他就行。还有问题吗？”
明艳摇头。
我道：“那你回去吧。让人看到我们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你的名节就完了。跟我妹妹穆氏结交下，再有难题，通过她问我。”明艳还是有优点的，她谨慎，就是现在四下无人，也一直称我“公子”，不提“金国”，不然，就算这是皇宫，我也只能一掌打死她这个嘴巴不牢的。
“谢公子。”明艳又深深看了最后一眼，转身离去。完颜康丰神俊朗，卓尔不群，远胜赵曮，兼且智深虑远，鬼神莫测，将来的功业成就，也必远胜赵曮。两面之缘，铭记心田。她很清楚，完颜康对她的美色不屑一顾，她能抓住的，是赵曮。有完颜康指点，她是一定能抓住赵曮的。她要她的儿子是皇子，从小就受最好的教导，她会告诉她的儿子——完颜康能做到的，他也要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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构建巧妙的密室里，赵曮、辛弃疾能看到清暑楼中的杨康和周小姐，更能清清楚楚地听到他们说话。
周小姐一个孤女，哪有权势在皇宫大内私会年轻男子，不过是因为在辛弃疾处，杨康指她为金国奸细，一听到“赵王府”又改口，辛弃疾力劝皇子安排，让这两人有机会私下见面，他怀疑，这两个人其实都是奸细。华岳那对于杨康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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