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汉王双眸灼灼盯视着我,说道:“你还在等着四弟回来?难道贤妃娘娘那边没有人告诉你消息吗?”
我察觉他话中有话,问他道:“母妃没有告诉我,二哥知道谨身殿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汉王不知是真心还是假意,叹息一声道:“这件事我实在觉得很意外!四弟与宫中内侍江保、黄俨,京城都指挥孟贤等人密谋,准备明日午时毒杀父皇后收起宫中符宝矫诏即位,不料有人走漏了风声,父皇大为震怒,将四弟扣押在谨身殿内了。”
我断然摇头,说道:“赵大哥从来都不想当皇太子,他昨天还说要带我一起离开京城,他绝对不会这么做,一定是有人误传了消息!”
汉王将折扇收起,斜睨我一眼道:“你若不信,不妨回香浮殿书房去看一看有没有伪诏,就知道此事真假。”
他说完这句话后,径自带着两名小内侍向西侧御书房而去。
我被他提醒,转身向香浮殿内飞速奔跑,心中纷乱如麻,暗想道:“怎么会是这样?难道汉王的话是真的?难道赵睢与江保、黄俨这段时间以来密谋的就是这件事?难道赵睢不惜毒害自己的亲生父亲假借矫诏登基称帝?”
回到香浮殿门前,朱瞻基带着一批皇宫侍卫匆匆从殿内走出,他手捧着一封明黄色的卷轴迈步出殿,香浮殿内一众侍女、太监们早已吓得面无人色,纷纷跪倒在庭院内,偏殿书房大门敞开,隐隐可见房间之内物品被翻动过的痕迹。
我不由一阵怒火上升,横冲到他们面前拦住朱瞻基的去路,大声吼道:“谁让你们随便翻香浮殿的东西?给我放下,不许拿走!”
那些侍卫们见状,立即闪身退到一侧。
朱瞻基紧握着那一封卷轴,轻声道:“我奉皇爷爷之命追查四叔矫诏一事,并不是有意擅闯香浮殿,我将卷轴交给皇爷爷之后,是非黑白自有皇爷爷决断,请四皇婶不要为难我们。”
我紧盯着他手中的明黄色卷轴,问道:“这就是你们要找的伪诏吗?假如有人有意图谋暗算赵大哥、故意无中生有另造一封诏书栽赃陷害他呢?”
朱瞻基回头环顾那些跪地不起的香浮殿侍女们,说道:“如果没有真凭实据,谁有胆量栽赃陷害四叔,又有谁敢无中生有制造伪诏?刚才我在众目睽睽之下查找证物,这封诏书从何处得来,你尽管问她们。”
我见那些侍女们神情惶恐、仿佛犯下了极大的过错一般,料想朱瞻基说的都是实话,仰首对他说道:“一定是假的,我不相信!”
朱瞻基凝神敛气,将手中卷轴展开大半幅给我看,说道:“你若是不信,不妨自己看看。”
我定睛看过去,见卷轴上果然写着许多小字道:“……朕应天有命数载,太子秉性懦弱无当,惟四皇子高燧深肖朕躬,朕昔在金陵时已有更储之意,中遭权奸曲为蒙蔽,故未实行。兹欲兴道致治,必当革故鼎新,改立四皇子朱高燧为大行皇储……”
我看见赵睢的名字和“改立四皇子朱高燧为大行皇储”,不由吓了一跳,赵睢对朱棣的态度虽然有一些冷淡,但是我相信这件事一定不是赵睢所为。
朱瞻基当着众人的面从香浮殿书房内搜查出这封诏书,不论诏书是否系赵睢亲笔所写,若是送到朱棣面前,就是赵睢谋害皇帝的如山铁证。如果这封诏书落入朝臣之手,即使朱棣再宠爱赵睢、贤妃再回护赵睢,他也逃不掉古人“弑父篡位”的指责,一定会声名狼藉,我决不能让朱瞻基顺利带着这幅伪造的诏书离开香浮殿。
我想到这里,抬头向众人大声说道:“不对,这幅卷轴明明就是皇上赐给我的封妃诏书,你别想拿走它!”我一边说话,一边冲向朱瞻基身前去抢夺那明黄卷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