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子脚下,皇城根儿。
一别南方清秀的城建风格,京都近几年有了央央大国气向,随地可见雄壮恢弘的建筑。
宁夫人早年曾在北京读过几年大学,发迹后还有联络几位旧友,登机前借了车订了房,机场降落里北京的天才蒙蒙亮,比南方日出晚了两个多钟头。
汽车向城里飞驰,十几年光阴,北京已经不复旧貌,原来的路原来的楼都找不到了,取代是宽敞的公路,高耸的楼房。两夫妻各怀心事,都没空留意车外苍海桑田,只觉得白茫茫将天共地统统笼罩的晨雾,经年如一遮蔽真相。
无人处与张部长接头,对方交待:“最近工作忙,应付不完的检查,直接到我单位对面的酒店,下午四点咖啡厅见。
两夫妻相视苦笑,地区差异决定人事风格,张部长将见面地点约在单位对面,该形容为艺高人胆大,还是越危险的地方越安全?不过既然对方如此笃定,宁越夫妻还是早早到了,隔着落地玻璃窗和车水马龙的大街,四只眼睛连对面机关大院门前飞过的苍蝇,都不敢轻易放过。大约三点半左右,一台奥迪驶出右转……
半小时后,挂着公务车版的黑色奥迪停在酒店楼下,后座下来一位四十几岁保养得体的中年男子,跨步迈进酒店大堂,宁越夫妻只觉得心脏像打鼓般,跳得利害。
对方真有Power解决自己的难题吗?
宁夫人推了老公一把,宁越才回过神来,迅速开门迎出去:“张……”
“宁总,里面说话。”对方颇有气势举手轻轻一压,将他半截称呼压回嘴里咽。
环视四周,整个二楼只有几桌鬼佬,叽里哇啦讲着鸟语。对方仍然保持高度警惕,低调步入房叫了茶,又将百叶窗全部拉上,这才互相表明身份,宁夫人趁着空档,仔细将张部长打量一番,微微发福的中等个子男人,商场才卖千儿八百的西装熨得笔挺,头发一丝不乱,单手递过一张名片,正是十足派头官场中人。
她仍然有些不放心,认真端详名片,烫银的徽章,姓名职务皆与她在网上搜到的资料相符,其它再没有什么有用讯息,名片上的邮箱地址电话号码,都是官方公布的那些,打过去也找不到人那种,唯一可以有用联系方式是他的手机和直线电话。
“张部长,您看我们这事……”
张部长花了点时间翻阅完材料,随手指出几处:“这里……还有这里…….你们啊,做事太不小心,授人以柄啊!你们那里法院的小张……就是叫张晓波的那个,专办这种案子的检察长,几年前借调来京跟我吃过几回饭,他那儿可是一眼都过不了。”
正是这几笔数据露出马脚,宁越两夫妻见他一针见血指出要害之处,又对主管人事相当熟悉,当下多了些信服。
“张部长,你务必救救我们两夫妻。”
张部长打了个哈哈:“没事,没事,我们国家像你们这种事多了去,大多不了了之。”
听他这么一说,宁越夫妻更有了点信心。
“你们这事说难也不难,说易也不易,办起来有点讲究,一方面是会计师怎么审计,一方面是检察官怎么写材料,最后是证监会处罚力度。要办成一点事儿都没……有点勉强。再说,商海浮沉难保没个违规违纪的,下次要是发生别的事,分分钟有翻旧账的可能。我给贤伉俪的意见是,罪得认!不过我会叮嘱兄弟们都手下留情,西瓜就写成绿豆,绿豆变成芝麻,罚个几百万了事。如果重新审核财务报表,该罚的已经罚过了嘛,不会重新追究。”
“部长说的是!”
宁夫人听他第二次说“兄弟”这个词,这个词用的很有点匪气。如果没么沉重的包袱压在身上,应该会笑出来吧。可能正是这种人,才能步步高升登上部长之位,才能轻轻松松将难事变易,把本该在牢里蹲上几年的量刑变成罚款了事!
聊这么两句,张部长的电话响,他示意两人别出声,两夫妻屏息静气听他与不知西北哪个市的副市长通话,讲的是建经济开发区的事。电话才讲完,秘书又拨来提醒他晚上要去陪某常委接见外宾……碍于宁越夫妻在场,他讲电话的内容格外简单,但自带久居高位的威严。
电话讲完以后抬腕看表,宁夫人识货,此人穿得不显山不露水,但单单腕上这只手表,已经足够在小城市买个二居室。
张部长意识到什么,将手腕缩回袖里:“时间也不早了,我晚上还有别的事,你们……材料我带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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