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蜷缩在黑暗中,有些虚浮的孩子,尕林日科尔心里发苦。
“不……留这……”艰难的声音。
冷,也累,没有地方可以去了……
“清者自清,臣相信易妃,更相信您!殿下的身世总可以大白天下,决不要让您母妃蒙冤啊!”匍匐在地的身体感到深深的凉意,这孩子还能受得?
“母亲……”带着哭腔的童音。
尕林日科尔以为西伊斯在哭,连忙抬头,借着微弱的光线却没有看见半点泪光,“殿下?”他试探着,一点点挪移到床下,低矮的空间对身材魁梧的成年男子来说很是难受。
“父皇,让你杀我?”
突然的发话惊得正在艰难前行的男人抬头回应,却不想一头撞在床底,半晌,才忍痛道,“不……”
这厢的孩子却接过话头,“母亲是平民,我自出生便被后宫编排猜忌。如果不是父皇宠幸母亲,我也不会平安长大。怪只怪母凭子贵的底子不够厚实,我只是排在第六,连父皇的脚边都摸不到,更别说要在浩劫中护住母亲了……王权下命如草芥……你说是不是……”
这不像一个十岁孩子该说的话。可叹世事多变,催人成长得近乎残忍。而这些话中,隐隐的透着什么,尕林日科尔多少有些明了,“殿下,无论您对将来有多少打算,都恳请您出来。古语说,身死如烟灭,生命一旦消逝,一切所拥有的未拥有的可能拥有的都成泡影,其中道理相信殿下比我更明白。”
尕林日科尔没有再讲下去,他知道这个孩子在盘算将来,走一条怎样的路。即使心里有些不安的东西在涌动,他也没有后悔今时今日保全这个孩子的性命,因此,很多年后,当面对诸位在皇位争夺中或愤怒或不齿或绝望或痛心的眼神时,他,尕林日科尔,问心无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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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哟哟,这不是六皇子么,您在老子地盘上一坐,老子可是折大福了!”这是时年幼西伊斯两岁的觅,他单手叉腰,肚一挺,下巴一抬,横扯开嗓门就开始吆喝——刚向乐人坊隔壁妓户的美人姐姐学的吵架姿势,唬人成效可是大大的显著。
屋顶上晚风习习,清爽自在,西伊斯吸了口微风,心中郁结一扫而空,转头看觅,浅笑,“你又和谁学这种怪模怪样来的,鼐统领见了该训你了。”
鼐是尕林日科尔的姓氏简称,全称是那艾尔。
觅脖子一粗,吐气如牛,“谁谁谁怪模怪样了!这叫气质!气质,你懂不懂。我不是你们王宫教出来的,你看着碍眼了?碍眼你还呆这干嘛!啊?啊?”第三个“啊”还没爆发出来,他身后的尕林日科尔爆发了,“啊你个头!”连带一记头锤。
西伊斯的血统问题悬而未决,皇子身份就不能说废就废,朝堂上一帮注重礼法的老臣更是力挽狂澜压下一片喊杀声,这更让国王烦不胜烦,验查一事全权落到太夫院。
国王只看结果。
年幼的皇子没有自己的府邸,而西伊斯又不可以住王宫更不能进监牢,诸如避嫌,回避,安全,饮食……问题重重,太夫院更不便应付,言而总之——六皇子西伊斯暂住到禁军统领尕林日科尔府邸。
每日的生活统领府里照顾的很是周全,闲来和奉命来陪自己的觅斗斗嘴,看两父子打打闹闹,西伊斯过着自己都想象不到的太平日子——连个暗杀什么的意外也没有,看来是高估自己的了。当然,介于统领府上下警卫甚严,此时更不会有人顶风作案了。
太夫院的证明不日上呈朝上,国王捏着那布帛呈书,面色复杂了好一会:瞪眼,咬牙,瘪嘴,叹气……立在殿外的尕林日科尔心中大石落地。
这事终于过去了!
两日后,王宫的内勤院果然来人迎接皇子。八人抬的软榻轿舆,四面蒙了紫色的纱幔,手扶熏香的侍女随行在侧,轿舆前后皆是重装实弹的禁军列阵。
一行队伍整整齐齐的排在统领府大门前,从乐人坊下学归来的觅几时见过这等排场,于是蹑手蹑脚的贴墙脚溜回大门,蹿进府里。幸而禁军中有人知晓他是统领大人的养子,否则以他的行径,那些幽黑泛着寒气的铁剑已呼啸而来。
觅见前庭里老爹正招待客人,便径直回了后院,才知道门口队伍的由来,又一路小跑去到西伊斯住的小院,见一帮仆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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