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月来的时光,似噩梦般纠缠着她。纪名扬的一言一笑,如刀一般刻在她心底深处,挥之不去,拂之不掉。吴淡天整日陪着她,倾心地安慰着她。她想哭,他便让她尽情地哭;她想说,他决不捂住耳朵。他像一位最耐心的丈夫,抚慰着受苦受难的妻子。
漫长的时光不知过了多久,这日清晨,林吟菲的神智似乎清醒了些,苍白的脸上居然有了笑意,显得楚楚动人,连吴淡天都看呆了。
“师兄——”林吟菲展颜笑道,“师父生前有一首得意之作,名为《飞花碎梦》,不知你是否听她老人家弹过?”
吴淡天微笑着摇摇头,不解其意。
“那我今日就教你,好么?”林吟菲温婉地道,“这首曲子很难学,但师兄的玉箫吹得很好,想必你在音律上的造诣也很高,只怕我没教完,师兄便学会了。”
“我没你说的那样能干,但你能教我,我真的感到很高兴。”吴淡天欣然道。既然林吟菲有了弹琴的雅兴,表明她的情绪已有好转,总算是件好事。
林吟菲拿出一把古琴来,在花间飘然坐下,真是人比花娇,花无人媚。吴淡天立在她身畔,手持玉箫,含笑望着她,那份神情也潇洒无比。琴声响起,箫声也随之而起,没有约定,没有束缚,乐音顺着他们的心意很快便揉和在了一起。这琴箫合奏是那样和谐、美妙,连枝头的鸟儿都停止了欢叫,静静地聆听着这动人的心曲。
忽然,琴弦尽断,乐音嘎然而止,吴淡天忙奔了过去,一看,不禁大吃了一惊:淋漓的鲜血正从林吟菲那纤细雪白的手指间流出。她的神情凄楚欲绝。吴淡天心痛地拉过的手,道:“菲儿,你这是何苦!”
林吟菲怆然一笑,道:“弦断,情也断,一切都该作个了解了!”她的话音中透着一股说不出的悲壮与诡异。
吴淡天的心猛地一震,道:“菲儿,你说什么!等你心情平复后,师兄定会与弄月仙子一道率领碧凌宫数万之众,向纪名扬讨回血债,而今你什么也不用想。”
林吟菲听罢,蓦地收住了悲痛,紧抓住吴淡天的手,笃定地道:“师兄,菲儿不会再令你失望了,我一定会振作起来,打败纪名扬这魔鬼!”
从这以后,林吟菲仿佛变了个人似的。她又变得明媚活泼起来。常与吴淡天一道,改装出游,尽情玩乐。她似乎已抛掉了一切不快,弄月仙子也很识趣,从未来打扰过他们。
这样又过了一个月,这日深夜 ,吴淡天正欲睡,忽而外间传来了轻柔的敲门声,他启门一看,是林吟菲。
她穿着一件很薄的衣裳,在初秋的凉风中显得凄楚动人。她柔美的脸上带着朦胧而飘忽的笑意,一双妙目如梦似幻,恍然盯着他。吴淡天略为有些吃惊,低低地问道:“菲儿,有事么?”林吟菲温柔地笑了笑,道:“没什么,我只是睡不着,想你陪我聊聊天,希望没有打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