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来,抬起脸来罢,都是自家人,不必守着那些刻板礼数。”
太后虽发了这话,以小海多年的为奴经验,我不会当真以为可以无所顾忌地仰脸直视,只把头抬了八成,半举双眸。没有意外地,听到了宫女太监们群起的抽息。
进室之前,我早将帷帽除下。兹这刻起,这张脸再也不是秘密。
“皓然,你好大的福气。”太后道,“只不过,娶妻当娶贤,云首领今后还要多多体贴皓然才是。以夫为天是汉家女子奉行不悖的为妻之道,云首领既为汉妻,又是侯府的正室夫人,闲来无事,不妨多读《女诫》,那里面,字字箴言,要潜心体会。”
“……是。”既如此,你不去规囿你那位以夫为无物的妹妹,还派凭多的精明厉害丫头保护她作甚?这皇家,可真是州官放火的典范。
许是满意于我的乖顺,太后面上释出一丝笑意,赐了座,“既然你早晚要嫁入皇家,学规矩就需趁早,从今儿个起,你留在哀家身边,由哀家亲自教你,如何?”
才不要!我暗瞪毗座的秋皓然,后者苦脸,“太后……”
“怎么?舍不得?”太后凤眸睇去,“还是怕哀家错待了你的新娘?”
“由太后亲自*,是沧海的福分,皓然只有替她高兴的份儿。只是……”太后打了要他止声的手势,小猴子恍似未见,径自垂眸侃侃而谈,“只是她初来乍到,从衣物到饮食到生活习俗,许多事尚在调适,进了宫来,恐怕会闹出很多笑话。且太后寿辰在即,事务繁多,近期哪腾得出工夫教她?”
“如此说来,如果哀家硬要留人,必然要落得你这只小猴儿的埋怨了?”太后凤颜一时难观喜怒,转问在场另一人,“长风,你怎么看?”
“太后肯拨冗*,是天大的恩赏,每人都会欣喜领受……”
臭狐狸,你家那位家有悍父的夫人怎没剥了你的狐狸皮!
“不过,皓然的担忧也不无道理,云首领毕竟是一界之首,不可怠慢。依长风之见,每隔一日,云氏首就进宫一趟,纵使太后届时繁忙无暇言传,单是待在太后身边的身教也足以受益匪浅。”
“就知道总是你说话行事最滑头,两面都不得罪。”太后眉开眼笑,“皓然,这下你总满意了罢?”
“……太后恩宠,皓然当然满意。”
满意?哪门子哪窗子的满意?我方要起身相驳,手被秋皓然握住,他在我手心划来划去,无非一个“忍”字。
我……忍!
“今儿个哀家高兴,你们要陪哀家用午膳。云氏首,用罢午膳,你就留在宫里罢,只剩半天工夫,省得你明日还要劳碌回来不是?”
“……是。”我反手在秋皓然手心划字:你、欠、我、的。
“你们小辈在这边先说着话,哀家回寝宫换套衣裳,新裁的衣裳好是好看,穿起来却不如旧的舒适呢。”
环佩叮当,细步纤纤,时时刻刻不忘了散发威仪的凤姿暂时隐退。
鉴于乍得来的自在太讨人欣喜,我一时忘形,长舒了口气,软靠在身边人肩上,“你们这个皇家,处处让人喜欢不起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