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接了一个女神回家,不能得罪,不能亵渎,只能供着,听她号令。
风楚阳哑然失笑,点点头,洒然而去。
燕唯儿把她的当家主母风范发挥到了极致,完全不见外,在船上指东指西,把风楚阳的家仆指使得团团转。就连他们在船上住的房间都由燕唯儿亲自指派,全然把那船当成了自己的船。
三间挨着的房间,一间住着燕唯儿和茉莉,一间住着两母子,剩下的一间住的是两个随从仲民和齐英。
仲民和齐英已经醒来,却被封了穴道,不能动,望见燕唯儿和茉莉站在他们床前,眼睛里渗出愧疚,没有保护好夫人,倒先被敌人制住。
燕唯儿点点头,表示了解,让他们好好休息,保持体力,这便带着茉莉去到两母子的房间,命风楚阳的家仆把煎熬的药端进来,又叮嘱了半天方回去。
风楚阳早已在房中等着她们,见两人进来,指了指桌上的药:“趁热喝了吧。”
燕唯儿皱眉,颐指气使:“以后不要随便进我的房间,还有,这药不够,再端一碗过来。”这哪里是被抓来的?倒像是依然在季连府坻才有的底气。
风楚阳不解:“为什么不够?”
“这是瘟疫,传染人的。难道茉莉不用喝吗?”燕唯儿没好气的态度:“你们要是不怕传染,就尽管天天过来守着我。”
风楚阳站起身拍拍衣衫,望着她反客为主的模样,居然一点也不生气。他曾经抓过无数的男人女人,但没有一个是像她这样被抓了还耀武扬威的,惊奇中,还很新鲜。
他正要离去,却又听燕唯儿清脆的声音喊:“等等!”
他反过脸来,侧身看向她,手负于身后。
“不准备解开我的随从被封住的穴道?”燕唯儿责问的口气,丝丝清冷。
风楚阳走近燕唯儿:“你的要求过界了。”一样淡漠的语调。
“不是我求着你带我走的。”燕唯儿笑面如花,笑里都带着刺:“我此时远离了我的家,有一点要求,难道还不应该?”
“那么你应该清楚,被挟持之人的态度应该是害怕。而不是像你这样若无其事,吆三喝四。”风楚阳的头发被月河的风吹得有些凌乱,眼睛里有深沉的墨黑,令人看不出他的情绪。
燕唯儿不知什么时候,手里已经多了把“龙雀”匕首:“被挟持之人的表现,应该是这样。”无尽灿烂的笑,仿佛要把深黑的月河照出一片光芒。她拿着匕首,比在颈项处,只需轻轻一下,他千辛万苦弄回来的“天下”,便化为乌有。
风楚阳用手指着那张笑得肆意的脸,万花尽开,也比不过她的惊艳,尤其是现在,匕首的寒光,在黑夜映照着她的有恃无恐。他颓然放下手,轻轻叫一声:“叶管事,去把那两人的穴道解开。”顿了一下,又道:“多调些人来守住这里。”
后一句,说给燕唯儿听的。
燕唯儿巧笑倩兮,轻描淡写收起宝贝匕首,高高兴兴回到房间。
不一会儿,家仆又端来一碗药。
燕唯儿喝了半碗,叫茉莉喝了一碗,叮嘱她:“记得晚些时候,你把这半碗也喝了。”
茉莉听话地点头,不期然想起了华翼,眼眶有些湿润。
月河的水,静静流淌,无声无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