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如冰并不理她这句话,只是低叹:“三姑娘有什么苦衷么?为何不肯说羽南的生死行踪呢?”
陈三儿盯着曾今的脸,也看不出什么端倪来,就把嘴一撅:“我不知道。那个白痴的事和我什么相干?好笑,为什么但凡男人出了点事便要问着我,难道我是掌管天下男人的?!”
她开始动气了。被人冤屈本来就是很气人的事,尤其当你本来是坏人,突然有一次清白,却被人死死冤枉,那口恶气就更盛。
水如冰诚恳道:“妾身不愿与三姑娘为难,然而……”
“然而姐姐还是要跟三儿为难,是吗?”陈三儿冷笑。
水如冰微微摇首,再不说什么。曾今也不说话,他在看海棠。
一瓣海棠轻轻飘落,灯光下红如胭脂泪。曾今看着,只是看着。
无可奈何花落去……花要落,风要吹,北雁要南飞,再爱惜的人又能有什么法子,除了看着?
曾今忽然一言不发的走了出去。
琼脂惶恐看她们一眼,也随了出去。
这个房间里,只剩下一个女人,和一个女孩子。
水如冰不说话,陈三儿在吃东西。
吃一口糕点,就一口花茶。
水如冰还是不说话。
“沉默”倒好像比“说话”更有压力。
陈三儿突然展颜一笑:“赵羽西呢?他跟我还算有点交情,怎么不来?”说着袖中小匕首忽已如蛇信吐出,一晃,竟分成两支,也不知哪支是真哪支是幻,一左一右向水如冰噬去。
这却是赵羽东“水镜缘”心法中第一式“对镜折花”。
好个水如冰,不知真痴还是假呆,听见这江湖第一破坏力的姹女指名说跟自己丈夫有交情,面上一些不露什么痕迹,看见匕首夺面而来了,也连手都不抬,先赞一声:“三姑娘这手比大哥亲来都不差的。”又不疾不徐回答她问候道:“外子也来了,只不敢进阿舅内宅。”略顿一顿,大大方方自嘲道,“三姑娘也知外子脂油味重,熏衣欲染倒在其次,冲撞了阿舅的花香,可怎么赔得起呢?”
陈三儿一听这话,赵羽西那圆圆滚滚、白里透红得恰似一坨上好猪油的形象如在眼前,立时“咭”的笑出声来,匕首幻影一收,又变回一支,便停在水如冰玉颈上,问道:
“那你呢?你倒是香喷喷,可是总穿黑衣服,曾今那个白茫茫的疯子怎么受得了你的黑衣服?”
这也就无礼得很,水如冰依然不假思索从容笑答:“或者阿舅也觉得妾身适合黑衣?”
陈三儿神色转凝,慢慢收起手中匕首,道:“姐姐好像没有为难三儿的打算?”
水如冰轻叹一声,看看窗外门外,忽然挥退了侍从,向陈三儿招了招手。
陈三儿好奇心大盛,忙跳下椅子附耳过去,听水如冰呵气如兰,一字一字轻轻道:
“三姑娘可知道我们老爷子?”
陈三儿一怔。赵鹤忠的父亲,昔日主掌太湖的“霹雳狂”赵明堂,谁人不知道?
就算不知道他翻浪掌的厉害,也听说过他的残暴:
曾为了个女子独闯长江三帮十八会连杀数百老小,也曾为睚眦之仇奋命捕杀混世魔王鬼见仇,更曾为了一言不合将个小贩生生脔割而死,真正是一怒出手、遇佛**、遇鬼杀鬼的人物,如今虽已金盆洗手将太湖基业交给儿子,听说脾气仍在、端是老而弥坚。
水如冰就这样温和道:“老爷子至爱羽南,明日便将赶到这里。他向阿舅要人,阿舅怎么好不给?只是老爷子性子依旧,京城里行刑大人都请了来,三姑娘明日请老实招了罢,何必枉受活罪?”说罢再不多言,自行转动轮椅机轴匆匆离去,抛下陈三儿一人在那发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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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此文是三年前所写,那时可怜某荧别说平水韵了,连最本的马蹄对、上仄下平、还有词性的相对都不懂,居然也敢写诗、词联。后段的半阙词,原来填的东西实在不像话,三年后重填,至于这副“对联”,便没有再改,且放着,聊以自警。——荧2009-1-23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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