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
贼手里的打火机掉了下去。
前方就是地下水道入口。本市的下水道,吞没了难以计算的污水与秽物,深入地下几百米,延展似迷宫,黑暗、污秽,还有许多年久失修、坍陷的地方。落入这里的物体,凭你是什么神仙,也再难去挖出来。这条巷尾铺设的,又是总管,水流甚深甚急,可以很快把落下去的物体裹挟冲走。
还有什么地方,比这里更适合埋葬一个难看的死人、一捧有毒的灰。
进去,浇点油,烧起来,烧得通透,灰烬跌入比她脏得多的下水道里,虽然臭一点……也算是安眠吧。贼的逻辑就是这样。
她义无反顾踢开下水道盖子。
“嘿,打算逃跑吗?”有人在黑暗里低声道。
贼条件反射的跳起来,背靠着墙,打火机掉到地上。她上下左右扫了一眼,没有回答。
黑暗里的人慢慢踱出来。高大的身躯、灰白的头发。D。但又不太像白天的D。
“你?”贼困惑的张开嘴。
“不要再装了!”他把那只表丢到她脚下,“你从哪里看出我的破绽的?竟给了我们一只卑劣的假表!”
假表?不不!她放下去的是真表啊!难道被人掉了包了?贼问道:“你检验过它是假表?有没有别人动——”
“里面根本没有符咒!以自然之力冲到海滩、被翡丽阴差阳错封进作品、又被教父改造的符咒呢?!别告诉我,你有本事净化它。根本——”
贼咆哮着打断D,“你是谁的教子?”
该死。世界上是有一种人,他是父,是保护者、引导者、教化者,他表面上可能跟普通人毫无二致,但他麾下的“子”们将以他的意志为唯一意志,并不遗余力替他完成。所以他们注定打扰到世人,不管动机善恶。事实上父的意志对他们来说总是可以解释成“善”的。打扰世人的程度,区别只在手段激烈还是温和。他们存在的唯一目标就是发展一切可以发展的力量成为“教子”,遵从“父”的旨意,把世界变成他们的理想国。很无聊的团体是不是?经常也很具有杀伤力。
大地一片琉璃光华。法师现身。现身的一刻已经布好法阵。忍者帮助他们吟唱:“呵父,我们的启明星,我们的舵手,我们的光亮。一切奉黑教父之名。”
黑教父。
D在空气中毫无必要的挥挥手。
贼疼痛的弯下腰。琉璃的光华击痛了她的腹部。她在笑。真好笑不是吗,在她决意屈服于毒蛇的召唤自杀的时刻,被最臭名昭著的教父的“子”们、还有她今生绝无亏欠的爱人追杀。
D向她走来。
奇怪。贼抬起困惑的眼睛。琉璃法阵还不足以完全限制她的行动,他就这么大喇喇走向她,不怕她攻击?他就这么相信她对他的爱?
D误解了她的困惑,像从前一样慈祥友好的笑着,安慰她:“只是让你无力,不会造成致命伤害,你不要挣扎就好。”
他在说什么!琉璃法阵并不会让她无力啊,除非——
毒!贼顿悟。D的袖口散发出某种气息,似乎毫无必要的挥袖动作令它散发得更快更浓。不过……她微眯眼睛认真的分辨,这并不是毒啊,充其量是一昧原料。
即使用最简单的配方,至少也还需要另一昧……
另一昧一定在她的牛奶里!贼一通百通,势如破竹。
她去见D,D便知道了她是琼妮,摸清她每天订奶,于是奶中投毒。又知道她辨毒的能力,于是只敢放一昧清浅的原料,专要等此刻诱发。
她怎知道D是道中人、怎想到要防备D。
而D又怎知道她之后立刻身染恶疾,奶都不能喝,喝进去也吐出来。
呵呵,真好笑。她继续笑,无声的,笑得都抽搐起来。
别人的眼里,她在绝望的颤抖。
他手指碰到她的衣襟,看样子认定她挟表潜逃,打算亲自翻找。
这个时候,他的身体非常贴近地面,双腿不可避免的以极难发力搏斗的角度蹲下来;他的目光也不可避免的从贼的脸上离开、移向她的衣襟。
她膝盖毫无预警的弯曲、在他手肘麻筋上一撞,人弹跳起来,右掌推出,指尖切向D的喉头。
若在平常,她指尖应该装有淬毒透明利刃。此刻是寻死、不是寻仇,她自然没费心装这个,但D身为道中人,知道“贼手”利害,仍然惊动颜色,立即退避。
法师催动咒语。忍者在Smell Like TeenSpirit中柯特著名的“哈喽哈喽”声里,连环踢出飞腿。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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